第24章(1 / 2)
玉珠却拿着和姮沅献宝,一样样介绍东珠如何难得,鸽子血的宝石多么名贵。
姮沅能看得出她在挑选时是很尽心尽力的,只是在她的认知里,采桑女出身的姮沅是没有审美的,只一心要大宝石贵金子,她只是在努力地迎合姮沅的喜好。
姮沅本就不想用这些,便什么都没说,只叫玉珠放着。
玉珠诧异道:“娘子不戴吗?过会儿十七娘与那些婆*子就要来结萝院拜见娘子了。”
姮沅皱起眉头:“她们来做什么?”
她昨日才被那些婆子制着,差点就死了,如今虽说活了下来,可心中到底没缓过劲来,并不想见她们。
玉珠道:“这是大司马的吩咐,说她们昨日对娘子不敬,今日来领罚。至于怎么罚,都由娘子做主,娘子不必顾虑其他,
一切由大司马替娘子撑腰呢。”
昨夜谢长陵确实是这般告知姮沅的,但姮沅以为这只是一时性情,或者又是什么别的原因,谢长陵这人做事太过随心所欲,姮沅猜不到,但也不会当回事就是了。
结果,谢长陵真的把人叫过来了,姮沅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是觉得可笑,昨日她还像条走投无路的落水狗被人压在地上扇巴掌,现在这些耀武扬威的人都跪在地上,收敛嚣张,变得无力卑弱,只一味地恳求她的谅解。
就连那位孤傲的,自小被当作皇后培养起来的十七娘也不情不愿地坐在位置上,与她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
只是短短的一日,她与施暴者的地位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这一切都只是源于谢长陵的一个念头。
姮沅没感到太多的快/感,反而再一次感觉到了权力碾压过去的恐怖分量,山呼海啸后,满地狼藉与疮痍。
她不愿接受谢长陵的赐予,因为她本能地不想走到权力的阴影下,她只是个最渺小不过的小人物,难以窥得权力的全貌,可也能想象出那是怎样一只怪物。
姮沅自认没有与怪物搏杀的本事,她匆匆地对玉珠道:“我没有意见,大司马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玉珠惊讶,却也没有那么惊讶,大约是得了谢长陵的吩咐,知道发生这种情况究竟该如何面对,她很快道:“昨日是扇的娘子巴掌?废了手,其余人都杖二十,往后都把眼睛睁大了,好好地把什么人不能碰记着!”
纵然玉珠只是个婢女,但威风凛凛的模样还是叫姮沅大开眼界,她甚至比那些来村里收徭役赋税的隶卒还有气势,这便是谢长陵身边的婢女吗?只是生活在权力的边缘,也因为过于庞大的边缘而变得这般强势有力。
和姮沅真是两个世界的人。
姮沅坐在圈椅上,看着婆子们哭爹喊娘,玉珠无动于衷,十七娘嫌弃地皱眉的模样,感觉她们虽身在同处,但彼此之间已经有了很厚的隔膜。
姮沅觉得特别孤独。
这时候她就很想念谢长明,谢长明也是谢家子弟,自小生长在庞大的权力下,可是他从来没有让姮沅觉得恐惧、冷漠、疏离,相反,他是那么温柔,没有架子。
被她救下后,没有盛气凌人地用又大又丑的金饰打发她,更没有在看出她的窘境后,怕她自此讹上自己,反而是在第一时间注意到她扭伤的脚,明明自己也被摔得七荤八素,却敢自告奋勇,要背她下山。
姮沅不想去医馆,也不愿与陌生男子有太多纠葛,捡了自己的东西就走,谢长明急了,跟在她背后,嘟嘟囔囔地求她去医馆。被路过的姮沅的同村人看见,还以为姮沅叫他欺负了,撸了袖子就上来要给姮沅讨个公道。
谢长明困窘地跟人解释,姮沅在旁歪着头看了半天,怎么看也没想到眼前这位窘红了脸的白面书生竟然来自赫赫有名的建康谢家。
因为谢长明,姮沅对高门世家生出了别样的向往,以为那里的郎君娘子都有礼知节,风度翩翩,是世上最美好的人。
现在才知道,原来美好的只有谢长明而已。
可惜了,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自古如此。
姮沅心里感到一阵疼痛。
那些婆子已经被拖下去了,接下来就是对十七娘的处置,玉珠听从谢长陵的吩咐,叫十七娘回去抄书。
玉珠说:“大司马念在十七娘即将入宫为皇贵妃的份上,才对十七娘从轻发落,还望十七娘入了宫也要谨言慎行,谨遵父兄的教诲。”
姮沅眼皮一跳,看向十七娘。
十七娘没看姮沅,贵妃的名头再大,终究也只是个妾室,还得忍受一个农女做了正妻压在她的头上,这叫十七娘觉得脸上特别无光,可这是谢家决定的事,谢七爷特意将她叫去外书房,宽解过她。
谢家近几年风头过盛,尤其是谢长陵,官拜大司马,手握大权,若十七娘再为皇后诞下嫡长子,势必会招来保皇派的横纵联合,给谢家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不如暂时屈居贵妃之位,韬光养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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