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1 / 2)

贺宁不知道周崇刚才跟他说了什么,只听见周纪自嘲般低语:“拉你蹚这浑水……我是不是做错了?”

贺宁摇摇头,当所有人都对贺宁的落魄冷眼旁观时,只有周纪愿意朝他伸出手。

所以现在,贺宁心甘情愿陪他演这场戏,用一纸婚约洗刷那些“乱///伦”的污名。

反正贺宁早已一无所有,名声、尊严,都随着贺家的倾塌碎成了渣。

“我受不了他这样的爱。”

没有爱该是这副模样,充满算计,扭曲的占有欲,还有那些以爱为名的伤害。

贺宁说:“那就别接受。”

贺宁的手指抚过陈列的西装,忽然想起多年前那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站在试衣镜前整理衣领。只不过当年穿的是纯白礼服,设计师亲手为他别上胸针,店员拉开帘子时布料摩擦发出“唰”的声响。

记忆里的闻君鹤坐在沙发上抬头。贺宁当时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地摆弄袖口的袖口,像个待嫁的新娘似的羞赧不安。

闻君鹤目光在贺宁身上停留了很久,手指无意识地在手机边缘轻敲,屏幕上的新闻页面早就暗了下去。

贺宁被那目光烫得手足无措。他扑到闻君鹤身上,胳膊环住对方的脖子:“到底好不好看?”

声音里带着撒娇的意味,贺宁说:“你别光看着不说话啊。”

闻君鹤被他闹得没办法,淡淡评价了句“太浮夸了”。贺宁立刻撇嘴说他敷衍,搂着闻君鹤说他想要一切都漂漂亮亮。

贺宁兴致勃勃地为闻君鹤挑了套礼服,纯白的燕尾服,袖口绣着繁复的金线,是他最爱的风格,却也是闻君鹤嫌恶的设计。贺闳兴觉得儿子简直在玩过家家的游戏,并不觉得荒谬而叫停。

那时候的贺宁活得像个不知疾苦的小王子,贺闳兴无底线的溺爱给他铸了层金钟罩,让他觉得全世界都该围着自己转。虚假的朋友们捧着他,恋人会一直在他身边,连那些无理取闹的要求都会被一一满足。

后来贺家倒了,贺宁才真正明白什么叫“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标好价格”。

去探监时,他换上轻松的表情对贺闳兴说“我过得挺好,我把自己照顾得也很好”。

贺宁对每一个人这样说,他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玻璃那头的贺闳兴日渐苍老,眼神却愈发锐利,他看穿了一切告诉贺宁说:“宁宁,别难过,失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

贺闳兴当年说闻君鹤不是良配时,是在保护这个被宠坏的儿子,不要尝到求而不得的苦。

贺闳兴给贺宁筑了二十多年的金丝笼,却没教过他该怎么面对笼外的风雨。等保护罩突然碎裂,贺宁像只被扔进狼群的羊羔,跌跌撞撞地应付着陌生的人情世故。那些曾经巴结他的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路边的垃圾;曾经唾手可得的东西,如今拼尽全力也够不着。

贺宁渐渐学会把自己缩进壳里,像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直到闻君鹤前几日说出他多年心结,贺宁才惊觉自己活得有多失败,想要的爱得不到,该有的信任也寥寥无几。

贺宁这些年把自己钉在原地,像赎罪一般不敢靠近,不敢纠缠,只盼着闻君鹤某天回忆起来,能给他一句“还算识趣”的评价。

他总想着,尽管他爸做过那些事,但他们好歹有过几年好时光。

可闻君鹤压根没这么想过。

多讽刺啊,他们在一起四年,不是一年两年,贺宁掏心掏肺地对他好,到头来闻君鹤宁可信外人几句挑拨,也没给过他半分信任。

那个人还是伤害他的人。

那些温存时刻,在闻君鹤眼里大概只是被迫的敷衍,他的真心,在闻君鹤那里什么都不是。

闻君鹤那日说出他误会贺宁的话时,贺宁看着他,仿佛眼前这张英俊的脸突然腐朽成灰,碎成了一堆骨头。

人人都道闻君鹤清高自持,贺宁在那一刻看透了他骨子里的傲慢与自私,那种根深蒂固的、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肯放下身段问一句真相的冷漠。

所有人都说贺宁骄纵,可真正骄傲到骨子里的分明是闻君鹤。

曾经让贺宁着迷的特质,如今却成了他最仇恨的地方。

原来爱恨就真的在一瞬间。

贺宁坏,也坏得坦坦荡荡,他不需要这种迟来的同情,恶心这种虚伪,更不想再犯贱似的凑上去讨要一点温存!

贺宁对闻君鹤的愧疚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口多年。

可闻君鹤何尝不是用几年的冷暴力,一刀刀凌迟报复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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