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那我明天跟她说，她现在睡觉了，你挑得什么阴间时间打电话。”

“哎呀，我这不是高兴的睡不著嘛，谁知道你睡得这么早。”

“半夜1点了还早吗？”

夏迹星听到话筒里对方的声音逐渐弱下去，便没再回复她了，自然而然地挂断了电话。

*

宁城的气温比其他地方的还要更冷一些。

夏迹星租了件蓝亮色的滑雪服，她嫌那些黑灰色的太暗，太沉，穿上去整个人都没有活力。

她站在顶处，本觉得会对滑雪这种事情感到十分陌生，毕竟和温小满生活久了，完全没有想过会有过闲钱来玩这种东西，虽然滑雪本身并不算多高昂的活动。

但一戴上雪镜，夏迹星就觉得涌上了一股熟悉感，她没敢去中高级的雪道，只是和姐妹俩挑了初级的滑雪道，这儿的人不少，但算不上拥挤。

她微微下弯了膝盖，将重心下移，随着感觉往下滑。

随着玩的时间延长，浑身不再僵硬变得舒展，也因时间游玩长了，神经开始不由自主放松，肌肉也开始懒散起来，夏迹星感到起初的刺激和紧张之感几乎已经被疲惫和无聊消磨。

又一次滑到中间时，不知道后方的双板是什么时候来的，对方好似无法控制速度，只是任由着自身的重力下滑，手慌脚乱得往夏迹星身上撞。

一股紧张感立马爬上脊柱，夏迹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方才已经放松的肌肉一时间紧绷起来，却又无法正确且快速地做出应急反应。

毕竟她算不少什么滑雪高手，无法及时止住往下滑的快速，只能一边喊着“小心”，然后眼睁睁看向自己摔出雪道，然后径直撞上茂密的灌木丛中，整个人头昏眼花，还觉得额角泛出一股股热意，浑身是密密麻麻的疼。

夏迹星忍住疼动弹了一下，才发现自己被卡在里面死死的，小腿尤甚，不知道刚才摔得有多狼狈。

她疼得抽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一些熟悉，刚才撞上的是树，还是大石头？

夏迹星想扭头去看，但是做不到，她刚想大声呼喊，又仿佛听到耳边传来机车发动机的轰鸣。

眼前的雪白和暗绿变成了夜晚的黑，还伴随着蝉鸣、车的鸣笛音、似乎还听到120。

两种景象在她脑子里碰撞，夏迹星晃了晃头，只觉得疼得厉害，不是额头的皮外伤带来的，而是深部藏着的隐痛。一时没分清什么是幻象记忆，什么是现实前景。

她看到满眼焦躁的温小满跑过来，身旁还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想将她搀扶起来。

*

温小满在医院等了一天，她坐在椅子上，看到夏迹星又是白着一张脸，和自己在诊所时见到的样子相差无几。

余小水从外带了两份饭来，搁在床头柜那儿无人去动筷。

“你要不然先回家去吧，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明天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温小满小声说道。

余小水看了她一眼，长而密的睫毛在镜框后微微抖动。

“你一个人，可以吗？”

温小满甚至懒得叹气，这需要她鼓起胸膛再长长舒出一口气，累得慌。从毕业之后她什么时候不是一个人了，不过照顾一下人，这简直是她遇到的困难中最简单的一项。

“当然可以，你在路上注意安全，到家了给我打电话。”

与小水嗫嚅着唇瓣，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又抿紧了唇角，拿过外套出了门。

门轻关，整个病房又恢复宁静。

温小满低下头握过夏迹星的手，绕玩着她的手指，看着掌心的纹路紊乱，复杂，从掌心滑落到指腹，直到对方的指头轻微抖动了一下，温小满立即停了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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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紧张地抬起眼，赫然与夏迹星对视上，只是那双眼睛沉沉的，没了来滑雪之前的那股生机和灵动。

“你还困吗，要不要再闭上眼歇一会儿。”说完，温小满想抬手去遮住她的眼。

夏迹星没吭声，只是微微侧过头，留下温小满半空悬停的手。

“你饿不饿，这儿刚好有粉面，没放辣椒。”

夏迹星闭上眼，声音像是被沙子磨砺过，听得人难受。

“不饿。”

温小满点点头，刚醒的人多半都是没什么胃口的，“你看到是谁撞的你吗？”

“你要去要钱？”

温小满没想到她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还以为像平常一样打趣。

“没有啊，好歹把人找出来说道歉吧，再说了，把你撞成这样，就算要个赔偿也在情理之中。”

夏迹星没回她，只是静静地看了一眼温小满，又翻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