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画像与便当(1 / 2)
('太空电梯缓缓上升,刘殷风没说话,目光在氢层外的微光中一闪一闪地沉下去。这不是他第一次上轨道城,却是第一次——不光光是为了子彤而来。
抵达时,雨冰已经在入口等待。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作围裙,帽子压得很低,看起来和超市货架边的其他临时工没什麽两样。
「怎麽不是先去找他?」雨冰语气平淡,像在问一件跟他无关的事。
「他现在上课。等一下也得做语感稳定训练。」刘殷风说得简单,像在回应一份报表进度。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後走进停泊区後侧的工作间,无人打扰,只有饮水机在背景滴答作响。
雨冰靠在门边,终於慢慢开口:「你最近收到家里那边的讯息了吧。」
「你是说那幅画像开始冒黑语的事?」
「嗯。」雨冰望向墙上某块gUi裂的合金板,像是透过那东西在看更远的过去。「那孩子一定因为我,受到很多责难的目光吧。」
「没事。」刘殷风淡淡地回,「他b我想像的更稳。」
「接触过几次,我也这麽觉得。」雨冰点头,又像在确认某种不敢说出口的遗憾。「他……不太像你,也不像家里其他人。」
「他是他自己。」刘殷风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沉默了一会儿,雨冰忽然笑了:「不过刘家的便当真的很好吃,这点我认了。」
刘殷风没笑,只是看了他一眼。「你什麽时候回来?」
「我在这里不好吗?」雨冰挑眉,语气像玩笑,却带着一点真心的固执,「有人给我工资,我可以顺便照看这些孩子,偶尔还能对着语场仪器发呆。要我回去跟那些墙上的画像说话?」
「也不是非得说话。」殷风低声道,「只是……那边的时间,也不会永远等人。」
「我知道。」雨冰垂下眼眸,像是在数自己手上的老茧,「但我现在这样,还能多活几年。回去的话……我怕我自己先崩了。」
这句话没头没尾,却让刘殷风沉默了许久。
他最後只是轻声:「那我先去找他了。晚点再过来。」
雨冰没点头,也没送他出门。只是走到桌边,把两份预先准备好的便当塞进保温袋里。
「让子彤记得吃,不要光写笔记忘了时间。」他顿了一下,又补一句:「你也一样,别总拿自己当机器。」
刘殷风接过袋子,微微一颔首。没说谢谢,也没有再回头。
门阖上的那一刻,只有便当袋轻轻晃动,里头饭菜的香气透出来,像某种不肯说出口的牵挂,在失语之间缓缓流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回到小屋时,天sE已暗。外层空间的夜晚不如地面那样有月sE,只有穹顶缓慢变化的光,模仿着人类习惯的时间感。
刘子彤刚结束一整天的语向演练,脑袋还在模拟场的残响里震动,打开门时,差点没看见桌上那两个保温袋。
「爸?」
刘殷风正坐在书桌前翻资料,没回头,只抬了抬下巴示意:「放桌上的,是给你的晚餐。」
子彤走近时才闻见,那香气他太熟了——是净苑Mart的招牌定食:椒香高丽菜与五香豆g炒r0U片的组合,一打开,米饭还温热,甚至连那片煎蛋的边缘都还保有微微焦香。
「你……去买这家的便当?」他有点惊讶地问,「这家的超难抢欸,每次没提早下课就排不到了。」
刘殷风没有接话,只淡淡地道:「是刚好顺路。」
他没有提雨冰,也没有解释这餐的来源。
子彤虽然疑惑,但没有追问。他拿起筷子,坐下来吃第一口时,还是忍不住小声:「真的好香……」
气氛安静了一会儿。直到筷子敲到便当盒边缘发出一声细响,刘殷风才忽然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画像的事,查到了。」
子彤顿了一下:「你是说祖宅那幅,出现黑语的那件?」
刘殷风点头。他把一张列印纸推过来,纸上是一段残缺的语样图谱,中央浮现一串黑语字根,还没完全译出,但语核学者们已经从残构句法中辨认出了其中的关键意象。
「文昌所指,遍地成灾。」
刘殷风的声音很轻,却冷得像从空气里cH0U出金属边。
子彤皱了眉:「这句话……是预言?还是遗留的咒构?」
「还不确定。」殷风沉声道:「但语式偏向预示T,主词模糊,目标却明确——只要有文昌印记的血脉或语契系结,几乎都可能被影响。」
子彤的手顿在半空,没再夹下一口菜。
「我……也是吗?」他问得小声,但语尾有明确的颤。
刘殷风看他一眼,没马上回答。
片刻後,他只是道:「你不是工具,你也不是那幅画的附属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语气里没有强烈情绪,只像在重申一件太久没说出口的事实。
「就算真的遍地成灾,我也不会让你变成它的一部分。」
子彤没说话,过了一会儿,还是默默把便当吃完。
那饭还是很香,但他一边咀嚼,一边忍不住想——
「如果灾难是针对有名字、有关系、有历史的人……那我这种,半路才有名字、没妈妈、从语核里爬出来的孩子,算不算?」
不过他没问出口。
他只是把便当盒盖好,洗乾净,摆回原位,然後坐回书桌,继续翻着语场稳定的笔记。
身後的父亲也没再说话。两人像两个彼此不打扰的时区,平行地活着。但桌上的饭香,还没散。
......
刘殷风简单问了几句生活上的情况便离开了。
深夜,房间静得像一座密封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柔光自书桌一隅斜斜落下,照亮一叠不起眼的笔记纸。子彤坐在椅子上,眼神冷静却专注,彷佛正解一道只有他自己能解的谜题。
他提笔,在页首写下标题:
《如果我没有被制造出来——》
他的字迹不算工整,甚至略显急促。笔划交叠、断裂,如同追赶那些即将从思绪边界溜走的念头。
以下是部分笔记的节录——
原文当然早已烧毁,
但在某个未被遗忘的视角下,它曾存在过:
我会不会也喜欢打bAng球?还是会讨厌晒太yAn?
我会不会想把「爸」写成「他」?
如果我不是谁的设计,那我会选择怎麽说话?
有时候我怀疑,我对世界的好奇,会不会只是你设计的好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可这样的怀疑——是不是也是你写好的程式码?
那麽,到底哪一句,是我自己说的?
如果我没有被制造出来——
我是不是还会想知道「为什麽要讲话」?
写到最後一行,他停顿良久。
深x1一口气,然後将笔记对摺,摺成几等份,用打火机点燃,投进金属垃圾桶。
火舌T1aN舐纸张,冒出细碎焦烟。
他注视着那团火,眼神里没有泪,只有一种像钉子般,钉Si在心里的沉默。
他以为,这一切会随火焰一并消失。
但他不知道——
原本应该撤除的房内监视器,有一颗从未被列入系统清单的单向晶片,藏在墙角的画框内,仍在运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因为那天刘殷风下令撤除的,是二楼的办公区与训练室监控,而这间房里的那一颗——是殷风亲自安装的。也是他後来遗忘的。
监视影像中,笔记标题被清楚记录下来。
火光在子彤脸上投下明灭的光影,也一并存入刘殷风的私人资料库。
资料末尾,自动生成了一串冷静的系统标注:
【子彤】於非监控期间,自行书写语言记录,主题为「存在的虚构」。
建议:保留观察。
画面的最後一秒——
火光熄灭,子彤抬头望向天花板,像是隐约察觉有什麽正凝视着他。
但他没有说话。
暑假前後,刘殷风偶然翻阅了那段影像。
他无法完全理解那句话背後的情绪,但他努力尝试去理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将影像片段输入神笔系统,模拟子彤当时的心思与情绪轨迹。
结论让他沉默许久——那并不是一份观察记录,而是某种心的残响。
而他第一次感到,自己不是为了观测实验T,而是真的,在意那个孩子的心情。
他没有发表评论,只是下了一道短短的指令:撤除房间监控。
但他没有告诉子彤。
某种程度上,那是放手。也是一种——默默的歉意。
......
几周後,子彤隐约察觉到了些微的变化。
不是什麽突兀的异常,只是——
刘殷风在通讯里,似乎开始「问」他一些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像是:
「午餐吃了吗?」
「语灾课模拟场的後效怎麽样?」
「有没有梦到什麽?」
「最近的方向有变吗?」
这些问句听起来平常,甚至公式,但对他而言——反而不寻常。
以前的殷风不会问。
他不需要问。他总是知道。
像一台系统,冷静、JiNg准、全知。
而现在,他开始试着从他口中获得资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瞬间,子彤才意识到,某样东西消失了。
不是什麽具T可见的物件,而是那种「被注视」的感觉。
他试着回想最後一次对着墙角的画框感到压迫是什麽时候,却发现自己也忘了——就像某种坏掉的雷达,被静静拔除了。
他没有追问。
但他开始有点确信:刘殷风不再是无所不知的观察者了。
他如今像是一个——开始想学着「怎麽靠近人」的人。
子彤没有对这种转变发表任何意见。
他只是把书翻过一页,换了支笔,写下下一段推论。
像是提醒自己:他仍在持续思考。只是这一次,没有人在墙後观看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升学前的期末考结束後,刘子彤主动提出了打工申请。
表面理由是学分要求与志愿时数的补齐——一张送审用的申请表上,他写得一丝不苟,甚至还附上了过往未完成服务时数的统整图表。
没人怀疑他的动机。
就连白岚也一样,直到他在实验楼後的贩卖机旁听见那句突兀的邀请:
「……我们可以一起去动物园打工吗?」
子彤的语气没有徵询,只有一种近似安静的企图。
白岚愣了一下,然後点头:「你说去哪,我就去哪。」
他没有问为什麽。也不需要问。他只是知道,子彤想离开那栋有语言训练装置的家,想逃开那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安静监听。
.......
他们并未被分配到喂食组,也不是游客最常询问的育幼组,而是进了人烟稀少的「文书组」。
那是一间总是有冷气声响却无人说话的行政小办公室。窗外有时能看见草食区鹿群的背影晃过,但更常看见的,是一叠叠病历纸、修订稿、导览词校对表、文件归档名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岚在第三天下午翻出一份企鹅饲养日志後,把笔一摔,轻声抗议:
「我以为会m0到猴子……结果是在帮企鹅打冷气申请报告。」
他翻过一页,苦着脸念出来:「本周气温超标导致企鹅躁动,建议限时开启室内降温设施。我现在怀疑我人生是不是在被某种笑话书撰写。」
子彤没笑,只是继续审稿,但耳朵微微倾斜了一点,彷佛接收到了这段无用但真实的声音。
那天下午太yAn特别烈,连办公室里的风扇都吹出热空气。
其中一只因皮肤病被隔离的企鹅,焦躁地在玻璃房内徘徊。当yAn光照得玻璃发白,它忽然发出一声尖锐、异常的叫声。
那声音不长,却像是远方传来的小孩尖叫,又混着浊音,听起来更像是语灾现场回放中「失语者最後一秒」的发声残响。
子彤当场愣住,手指紧紧抓住桌边,指节泛白。
白岚也停下笔,脸sE慢慢变了:「……你也觉得,那声音不像是正常的叫声吧?」
他没说「像什麽」,但两人都知道,那不像是单纯的动物情绪。那更像是一种讯号。某种从语向之外「渗」进来的呼喊。
晚班值勤分配时,他们被编入同一组,负责记录夜间栖地的动物行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晚观察过後,两人回到备勤室,还没写完报告就靠着折叠椅睡着了。
——然後,他们几乎同时梦见了乌雷亚号残舰中的语灾景象。
梦中,走廊像Sh润的生物肠道,墙上黏Ye蠕动,每一步都会被地板上的声音追问:
「……谁在语言之外说我?」
白岚梦见自己拚命记下那些声音,但纸上写出的只有一张张失效的企鹅病例表,那些词在梦中像被蒸发的墨水,无论怎麽记,都找不到对应的翻译键。
而子彤,则站在巨大水族箱中央。
水面翻涌,却不是水,是一整池流动的文字。
字T如同熔解的金属,在他身边扭曲流动。他无法呼x1,像是被沉进了一场语言之下的深海。
玻璃的另一侧,那只尖叫过的企鹅正变形、裂解、变质——牠的羽毛像胶质,双眼褪sE,x口裂开,里头浮现的不再是血r0U,而是一团冒着烟的「语核结晶」。
醒来时,子彤出了一身冷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岚看着他的脸sE,什麽都没说,只默默倒了杯温水递过去。
休息室里静得出奇。
隔壁病兽区,仍传来一声一声沉闷的企鹅喘息声,像是梦里尚未散去的回音。
夜班结束後,白岚一边靠在企鹅馆门口的休息椅上,一边喝着自贩机的N茶。刘子彤迟疑了一会才开口:「我昨晚做梦了。」
「我也是,g超怪的!我梦到一个hsE笑脸一直追着我喊什麽太太立刻欸!欸你听得懂吗?靠,真的超毛欸,像是语灾影片卡住的感觉……」
子彤的眼睛睁大:「你也梦到了?」
两人四目相对,然後同时发出一声「矮额——!」带着震惊又无奈地笑了出来。
「你梦到什麽?」白岚问。
「有个像果冻一样在呼x1的东西,在舱内膨胀又塌陷,然後有人在远处叫我。那个声音像是……像是我自己。」
他没有提到更多细节,但白岚没追问,只是拍拍他肩膀:「有我陪你啦,反正我们两个都是梦到怪东西,谁也别笑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彤轻声「嗯」了一下,笑容里混着些许疲惫。
白岚还在笑着学:「太太立刻——欸我模仿得像吗?欸你不要说真的有点——」
「不要再讲了!」子彤忽然拉住他的手,力道出奇地大,脸sE也沉了下来。
白岚一愣:「……怎样啦?我只是——」
「文昌跟我说过,那不是普通的梦。那个词……是语灾里面,曾经差点让一艘语舰整艘沉没的‘不完全名词’。如果你在特定频率下不断模仿……它会以为有人在呼唤它。」
白岚吞了口口水,僵了好几秒才乾笑着说:「你认真?」
子彤点点头,然後小声补了一句:「我不想连梦里都见到那种东西了。」
白岚低头m0m0自己的後颈,终於收起玩笑语气:「好啦,我不说了。下次如果我再讲,你就……揍我。」
子彤抬眼看着他,眼里还有点余悸,但笑了。
打工结束後,白岚买了两罐白浪沙士——那是附近老摊子最後一批没被疫情下架的货,他摇晃着瓶身,问:「你会不会觉得这个名字听起来很像某种??海边的恶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子彤没回答,捧着沙士闷闷地喝一口,然後蹲在长板凳下方翻背单字。他们被分派到文书组,今天一整天都在重新整理动物医疗纪录,耳边不时传来企鹅凄厉的叫声,像被复诵太久的电脑错误音。
「Echolia,」子彤念出来。
「什麽?」
「回音言语……有些小孩会不自觉重复别人说的话。也有些修格斯……」他声音放得很轻,好像怕惊动夕yAn後头那团还没散去的梦。
白岚坐到他旁边,打开自己的沙士,像是什麽也没听见般,单纯说:「你知道吗,这瓶子上画的那个浪头——我以前小时候以为是动物的嘴。」
子彤低头笑了笑。
他俩的影子被夕yAn拉得老长,交错在动物园空荡荡的广场上。四周只剩下些微风拂过,将板凳下几片树叶轻轻吹动。
那是他们一起躲过语觉风暴後第一次安静地坐着,没有太多言语,也没有去b问对方梦里的内容。
只是各自握着手里微凉的白浪沙士,感觉那糖分轻轻贴在舌根,像是某种可逆的安慰。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回程路上,夕yAn已经完全没入街尾,留下一地浓墨的影子。白岚原本以为子彤会直接往太空车站走,却听见他忽然问:「今天可以去你家看看吗?」
他停下脚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子彤的眼神,那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种不习惯被拒绝的坚定。
「我想看看你家那只乌gUi还在不在。」
「……牠现在吃得b我还多。」白岚嘴角动了动,没有说不。
子彤转头用手机传讯息给刘殷风,打字声轻微但很快:「今天去同学家写作业,会过夜,明天早上回来。」
讯息已读。他松了口气,像是完成一场协商。
到了白家,阿公正拿着菜刀在厨房剁猪脚,声音震得整个灶台都在回音。
「我回来了,」白岚脱鞋进门,语气平常,「今天有朋友一起来喔。」
阿公探出头来,皱着眉瞄了一眼——那一眼很快,却彷佛瞥见什麽了不得的东西。
子彤低头鞠了个九十度的躬,「您好,我是刘子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啊。」阿公一手扶着门框,彷佛身T微微晃了一下。
他倒退了三步,像是视线无法相信这孩子的长相。他嘴唇颤了下,像要骂什麽,却y生生吞回去。
白岚立刻上前一步,用平常去便利商店买可乐的语气介绍:「阿公~这我同学啦,叫刘子彤,我们一起写作业,暑假也有一起打工!」
「喔喔??好好好、同学喔、好喔??」阿公眼神明显还没回神,像看到刘殷风那张青春版本的脸从时光里偷跑出来。
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回厨房,菜刀声隔了三拍才继续剁。
整晚他都没多说话,只偶尔冒出一句:「要不要吃龙眼?」或者「电风扇太冷就关掉」,完全像个和蔼又不太多话的老爷爷。子彤彬彬有礼地应对,乖得让人怀疑这是不是伪装过头的JiNg灵。
夜里风有点大,窗帘偶尔被吹起一角。白岚帮他拿出一件乾净的灰白sET恤:「我没有你那麽小件,这件你先穿。」
子彤没说话,只在洗完澡後安静地套上那件衣服。领口微宽,袖子稍长,衣摆垂到他大腿一半。
「像不像被你衣服吞掉了?」
「……你太瘦了。」白岚坐在床边,用毛巾擦着头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夜灯微亮,天花板上的小投影机打出一圈淡淡的星星图案,是小时候阿公装的,说是「让房子里也能有天光」。
「你家跟你叙述里的一模一样,」子彤拉起膝盖坐进床垫角落,「跟你一样。」
「哪有……」白岚轻声说,却没接下去。
他们没有再谈语灾,也没有提梦里那个hsE笑脸怎麽消失的,只是各自窝在薄毯下,任影子在天花板的星星里缓慢漂浮,彷佛那也是某种安稳。
......
但就在子彤回家的第二天早上,白岚才刚伸个懒腰,便被阿公手上的拖鞋JiNg准命中後脑勺。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阿公气到爆走,「你知道那孩子长得像谁吗?你带他进来?!还说是你同学?!」
「是同学没错啊!」白岚抱头闪躲,「阿公你冷静点,他不是——」
「不是你个头!你以为我老眼昏花吗?那小孩一开口我差点以为自己走回二十年前!」
「……可是他没做什麽坏事啊……」白岚小声抗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怕他不是要做坏事,是你脑袋先出事!你要不要乾脆去投胎做他弟算了!」
拖鞋又飞了一次,这次砸到冰箱门。
「你g嘛招惹刘家的人喔Si猴孩子!」老人家气得胡子都翘起来,「几百年前我们同源你知不知道啦!」
「哇恩灾啦!我不知道啦阿公!」白岚边跑边护头,「啊你又没有交代啊!」
「我以为没这麽好遇到咩!」阿公气到脸红脖子粗,「连那个刘殷风你也敢叫叔!你是嫌我们家不够灵异是不是!」
白岚停下脚步,傻傻地歪头:「他真的满像叔欸。虽然是那种沉默寡言、内建低气压的叔叔,但其实??还不错啊?」
「??」阿公气得哑口无言,最後只狠狠戳他脑门,「你给我少带东西去刘家,那不是吃点心的地方,是吃命的地方!你如果出事,我是要去哪里跟祖先交代?」
白岚挠挠头,想起刘殷风帮子彤擦嘴角那一幕,又想起那顶快掉进池塘的企鹅帽被接住的画面,笑了:「可是阿公,那里现在有一点点像我家了欸。」
他被追着打到院子角落,满脸苦笑地挡着扫把:「阿公你不要这样啦!他又不是殷风叔——」
「你知不知道,刘殷风当年是怎麽让人……」阿公气喘吁吁,声音低沉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白岚愣住。
「他当年读大学的时候,有人非法用他在语神测试中留下的血Ye样本——要复制他的大脑语言机能。我那时候也没多想,还以为是什麽机构在做学术研究。」
阿公转头看向窗外的老树。
「等刘殷风知道的时候,那些资料早已流出去,被黑市倒卖好几轮。他一句话都没多说,直接飞去瑞士,把整间非法研究室连同负责的人员交给了佣兵。他们那天晚上整栋楼就炸了,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然後刘家怎麽办?」
「他跟刘家撕破脸了啊。说是他们当年默许留样,是这一切的起点。」阿公语气突然冷下来,「你现在带了这个人回来,我不是说他不好……我知道你也不是笨人。但你要知道这个姓刘的名字,是有多少仇家、多少秘密跟代价才换来的。」
白岚低头良久,才轻声回:「……他没做错什麽。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他只是个想写作业、努力记单字的人而已。」
「就怕他什麽时候不是了。」阿公叹了口气,终於收起扫把,「我老了,不会再做什麽。但你要记住,这世上最危险的东西,不是坏人,是那种曾经被当工具造出来,却还想成为人的家伙——因为他们不知道,到底该活得像谁。」
夜里风有些凉,白岚蹲在廊下剥花生,手指动作明显不顺。
阿公坐在旁边椅子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个子彤,是刘殷风的谁?」
白岚垂下眼,慢慢说:「……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喊他爸。」
「喊他爸啊……」阿公低低重复一句,随即叹了口气,手中的烟头在烟灰缸边沿一震一震地磕着,「大概是刘家的私生子吧。殷风那种人……唉,有他的路。」
白岚咬了咬下唇,还是开口:「他真的不像什麽问题人物,他??很乖。」
「你啊,怎麽挑谁都挑到这种命y的。」阿公摇头,「不过,既然都交往了,断交也来不及,就像平常那样相处就好。」
白岚抬起眼看着他,嘴唇微张,像是想说什麽,最终还是没出声。
阿公站起身,拍了拍腰间的旧布袋:「他那边的事我会去祖辈那边打听打听,看还有没有谁知道点内情。你啊,别自作聪明去挖人家的过去,那是刀口上绣花,伤的是你自己。」
白岚点了点头,手中花生已经剥了一大堆,却没吃半颗。
风轻轻拂过屋檐,树影在瓦上摇动,像是那些说不清、查不明的往事也随风而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企鹅事件过後,白岚开始主动记录那只动物的叫声时间与变化。
他用自己的笔记本偷偷写下日期、气温、隔离室Sh度,甚至将声音录进随身的语音笔记装置中,但从没正式上报。
「……你觉得,我是不是有点多事?」
某天夜巡时,他低声问子彤。
子彤没直接回答,只是说:「你听到的是什麽声音?」
白岚沉默了几秒,最後才低声说道:「不像是动物。像是……有人被困在里面。」
那天夜里,他们悄悄潜进企鹅的医疗观察室,翻阅了病历记录。
其中一页有被撕掉过、又被贴回的痕迹。上面用铅笔潦草写着一句被划掉的备注:
【7/12深夜出现非语言X重复音节,疑似语残记忆残留。需进一步评估是否人造标本。】
子彤的眼神微动了一下,慢慢低声念了一句:「人造……标本?」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白岚看得出来,他的思绪变得b平常更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
此时的子彤与白岚,并不知道,他们近期的病历调阅记录已经在中枢系统中留下痕迹。
动物园虽是民间单位,但其中有部分标本资料与语灾研究所挂钩,必须备份回语向事件资料库。
资料库自动分析发出「学生异常关注语残样本」的系统提示时,最先收到通知的不是园方负责人,而是刘殷风。
他没有回应任何报告。
只是点开了监控中那段白岚录下的尖叫声——并不如人类语句清晰可辨,但其中某段声音频率,与乌雷亚号某起记录里的语音崩解模型呈现高度重合。
他沉默看了十秒,关掉档案,只对秘书说了一句:「……让他们继续观察吧。别g涉。」
......
办公室的灯光总是冷白sE的,像永不关闭的手术室。
子彤将那段录音送进了系上的语频分析模组,虽然假借动物情绪资料建档之名,其实内心早有预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看着画面上那条波形图──先是一连串高频杂讯,像什麽东西在玻璃後大喊,接着忽然安静。
然後,图像静默地亮了一格。
「识别语素:白语。残片完整率:27%。模拟还原语意如下——」
Iamstillspeakingforyou.
我仍为你发声。
那一刻,空气像是被冻住了。
不只是因为那句话,更因为识别来源栏上自动浮现的注记:
「可能相关语源使用者:CT-07索恩,阿黛拉」
【纪录状态:已销毁】|【语核标记:白语-碎片残响】
子彤怔怔地望着萤幕,一瞬间分不清是自己想起她,还是她记起了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不是一只企鹅的声音。
那是某个被世界遗忘、但还努力说话的残响。
子彤没有马上开口。他只是将录音档交到刘殷风手中——那段企鹅的尖叫声,经过分析後浮现出的一句话:
Iamstillspeakingforyou.
当晚,他只是静静问了一句:
「阿黛拉的下落,你能查吗?」
刘殷风看着他,片刻没说话。像是知道他会问,却还是为这问题的出现而感到沉默。
几日後,回报来了。
「……对外说法是,她被冷冻安置在低语区域的深层舱室里。长眠状态,无痛无知。」
子彤抬眼,眼神像刀刃,却还是勉强控制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说的是对外说法。那实情呢?」
刘殷风微不可闻地吐了一口气,彷佛说出来的不是话,是什麽不该存在於语言中的东西。
「她的语核异常增殖,产生了未被允许的多语感染链。语学会下令……完全抹除语核,并销毁遗T。」
一瞬间,子彤像是无声地碎掉。
他没哭出声音,但泪水就这麽掉了下来,没有预兆地、也没有止住的意思。像是语言本身在他T内崩溃了一小块。
「所以她不是Si了……她是被消抹掉了。」
刘殷风伸手想擦掉他的泪,却被他偏头躲过。
「那我呢?」子彤声音沙哑,像风暴边缘的气流。「我是不是将来也会……这样?等我不稳定、不听话、不在规划里……」
话未说完,刘殷风将他拥入怀中。
不是命令的拥抱,也不是控制的姿态——只是很用力地抱住,像是用身T去阻挡什麽更巨大的东西来夺走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不会那样。」他低声说,「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但你说过,所有语灾因子都要被记录、控管、终止……」
「我说的是所有,但你不是所有里的那一种。」
他松开手,从外套内袋拿出一张冰冷的晶片卡。
上头是一组崭新的身分识别码,不在校方,也不在语学会资料库中注册——
而是属於某个「无法被追踪的人」。
「这是为了保险。万一有一天……真的有人想抹除你,那麽你还有这张身分可以逃走。」
子彤愣住,看着那张卡,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你什麽时候做的?」
「就在你问我阿黛拉的下落那天晚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空气沉默了许久,直到子彤开口,声音几乎听不见:
「这是违规的。」
「是啊。」刘殷风点头,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所以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然後他将卡片递给子彤,像是将某种自由的门铃交到他手中。
「但你要记住,子彤。你不是语灾的结果。你是我亲手守下来的例外。」
......
暑期打工快结束的某个下午,院子里蝉鸣不歇,阿公在石桌前泡了他最讲究的功夫茶,亲手斟了一杯给子彤。
「这杯啊,是我珍藏的老欉水仙,喝起来甘醇回甘。」
阿公语气像平常一样亲切,但眼神却有一点点打量的意味。
子彤双手捧杯,小心地先闻香、再轻啜一口,眉心微蹙,喉头缓缓吞下,像是仔细感受其中的层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阿公看着他这个动作,忽然打了个寒颤。
——这举止,太像那个人了。
他压下心中莫名的发颤,假装自然地问:「你学业是不是也不错啊?b我们家白岚还优秀对吧……他都说自己日记要抄你的。真是不好意思啦,让你辛苦了。」
「哪有啦!至少我暑假日记是自己写的好吗!」白岚马上从一旁抗议,嘴里还咬着半块凤梨sU,说话有点含糊,「他只是字b较漂亮,我是配图的那种!」
阿公笑出声来,但眼角那点微微皱起的深意,没那麽快散去──他完全认定子彤就是刘殷风的私生子了。
「是喔,配图的也不错。」阿公笑着顺了顺白岚的头发,力道倒是没那麽温柔,像是调皮地r0u乱了一撮小狗毛。
「欸欸欸!我整理过的耶!」白岚抗议,一边慌张拨回自己的浏海。
子彤低着头,把茶杯端回嘴边,再抿了一口,像是藉由动作回避什麽。
阿公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又像要说些什麽,却只是顿了顿,慢慢开口:「子彤啊……你有想过,将来要做什麽吗?」
这话问得像家长,也像试探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还在想吧。」子彤语气平平,没有多余的表情。「但应该会继续待在语言相关的研究所。也许做语场系统的稳定维护、也许做灾後分析。」
「你还真冷静。」阿公叹了口气,神情有些复杂,「不像你们那个年代的年轻人啊,说什麽都兴致B0B0、恨不得去语境最乱的地方探险。」
子彤闻言抬头,轻轻地笑了一下。
「那是因为我知道语境最乱的地方,会出什麽事。」
这句话说得太平静了,平静得让白岚也跟着安静下来,连刚刚抢食的热闹气氛也瞬间褪去,只剩夏午後yAn光从屋檐斜斜洒下,蝉声仍在,却像是与那份静默形成对b。
阿公没有马上回应。
他只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茶杯在yAn光里泛出淡金sE的光,像是映着某个已逝去的记忆——
那个人,也是这样喝茶的。也是在年纪轻轻时,就有着不属於年轻人的沉默。
「……你会不会太像他了啊。」他低声喃语,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子彤没有问「他」是谁。也许是因为他早就知道答案,也或许,只是因为这样的问题,已经不需要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那一刻,他彷佛成了某种投影,一道从过去折S而来的残光——
不属於这间院子的时间轴,却又被这间院子的茶香与目光深深嵌进。
......
那天下午,子彤回房时,在书桌cH0U屉底层重新确认了一次那张「逃生身分识别卡」——
依旧冷冰冰地躺在那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闪动的灯号。
就像他的未来一样:静默、封存、无声等待。
他合上cH0U屉,站在窗边,看着院外晒衣杆上被风鼓起的白sE床单。那一刻,他想:如果哪天真的需要逃跑的话,我希望不是一个人。
他没说出口,但他知道,这个念头已经在他T内留下了某种格式塔。
——不为自己,而是为某些「仍在说话」的声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yaqushuge.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开学第一周,整座语言学校就像被声音灌满的仪器,一早便响起钟声──不是普通的打钟,而是以「十二语族合成语系」所演奏的校园主旋律,由高塔上的音声师即席演奏,三段变调,象徵语义的展开与重构。
这不是一般的开学。
是语言学校年度盛典:「繁声祭」。
「繁声祭」是语言学校最盛大的仪式,据传源自百年前一次「语灾止熵仪式」的民间版本,学校将这一传统改编为庆典,融合语言、音声与文化,成为一整周的盛会:
声环灯海:用语音控制灯光装置的声场艺术展,学生需用不同语言指令C作灯光,展现语调掌控能力。
语言即兴辩演:舞台中央设有三面语境轮盘,学生须在随机语境下即席构词、转译并说服观众。
沉浸式错语迷g0ng:一种模拟语场异常的空间T验,语意会在通道中不断变形,挑战学生语言感知与情绪稳定力。
语族文化夜市:学生需以其主修语族设计一个展位,贩售、演示、讲解该语族的文化、语源与食物,还有「非词语诗歌Y唱赛」。
这场庆典不只是表面上的娱乐与活动,也是一场全校X的实战预备——以语言为核心的b拼,也是一种筛选。
子彤向来低调,但在沉浸式迷g0ng中,他稳定地完成了多段「语意修正任务」,一度被三年级的教官圈点。
而最令人意外的,是那位从来八面玲珑、不沾语场核心技术课程的白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他突然成为了子彤的同班同学。
在升上二年级的分流编班结果公布那天,白岚一脸正气地对子彤说:
「别那麽惊讶嘛,我考上来的啊。」
子彤:「……?」
白岚咧嘴一笑,从口袋掏出一本皱巴巴的笔记本,翻开一页密密麻麻的语场结构笔记、语用情境模拟、甚至还有一些写得乱七八糟但居然有用的「语觉稳定小口诀」。
「你以为我打工打假的吗?」他得意地说,「我可是边巡夜边背语境系统架构的好学生欸。」
事後据说,白岚在升级考试的语义混乱段落中,灵光一闪──
他引用了某篇子彤曾随口念过的「语场错序修复流程」,再结合自己的创意笔记,y是破解了那段被认为几乎无解的模拟情境。
考官当场记名:「语感准确、路径、拆解独特。若训练得宜,有可能成为非主流修复技术的应用者。」
就这样,这位原本打算走「表演+行销语言系」的B段班资优生,莫名其妙地晋升到语场实作专班──也就是子彤所在的主轴班级。
虽然他嘴上还是说得轻松,但事实上,整个暑假,白岚偷偷花了三倍的时间复习、练习、甚至请雨冰偷偷帮他调整语场稳定训练模式,只为了不再只是站在子彤的背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我不想永远只是看你拯救语境,我也想试试,能不能跟你一起站在那里。」
他没说出口,但这次,他选择用成绩来证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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