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2)

('<!--<center>AD4</center>-->上已经很久没有人清楚法僧北冥究竟去哪儿了。

连他自己都快忘了他到底是谁。

当他现在一个人走在路上,凡人只会看到一个黑金色的袈裟破烂,脚上芒鞋都穿烂了的病僧人。

可也是这一年,魔王入世,北方的洪水伴着洪水中肆虐的夜叉兵涌入了龙泉山。

那些地行夜叉,疾行夜叉一踏上人间,开始毁灭房屋,吞吃活人。

不仅如此,它们还能带来洪水。

龙泉山此前地处山中,是没有任何天然湖泊的,加上在山的最顶端,所以那一年,庙中打开大门,让凡人进入寺院中以躲避夜叉。

可夜叉们还是追来了。

那无尽的洪水沿途冲垮下来,将龙泉山下方完全地淹没,所到之处竟到处是夜叉在肆虐,唯有僧人们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龙泉山的劫数。

眼看一步步要来临,人间的北冥却一直没有任何回去。

可就在某一日,斗笠下那位僧人无悲无喜的前行之路却第一次停下,连带着走在山里数十日,连芒鞋都已经破了的脚步也不动了。

他原本已经在山下一直走了无数个年头。

不吃不喝,没有喜怒。他的身体犹如一具包着人皮的白骨,却第一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因为,这一次,当他路过一处县城,竟听到远处有凡人在搭台唱戏。

今日正是庙会。

盂兰节,是佛欢喜日。所以到处在敲锣打鼓,有杂耍有鲍老,有孩童打着拨浪鼓。

还有一双人间男女穿着鲜艳的戏服在台上。

底下多是些善男信女。男子扮的是思凡的书生,那长发女子的耳朵上就有一枚很漂亮的珠玉耳环。

至于,那一阵咿咿呀呀的,正是一处凡间处处可听的黄梅戏——

①【‘英台不是女儿身,因何耳上有耳环??’】

戏台上男子问。

【‘耳环原是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

【‘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那个带着耳环的女子甩开袖子羞涩答。

【‘哎,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眼神露出委婉情谊的书生作势拂袖转身,依恋而坚定的目光却久久地停留在女子的耳朵上。

一切话语未被说完。

一切又仿佛都藏在了这一句中,道不尽,忘不掉。

也就是这一句戏文,让僧人麻木的脸上开始浮现出了一丝异样。

他一下跪在地上,死死用双手捂着自己不再年轻虔诚的脸,发出断断续续的笑声。胸膛里却感受到一种陌生的拉扯在撕碎着他。

“我,我从此……不敢看观音,我……我从此都不敢看观音!哈哈哈!”

那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有为那个人的死,而有过完整的痛感。

可此时,从来无心无欲的他却突然感觉到真正地尝到了这一生最大的苦。

身为僧人,他本该只跪佛菩萨的,可就在这突然间,在这人世污浊不堪的泥土地上,北冥双手合十一下将身子跪向了那戏台。

一下,一下,一下。

头砸在石头上。一身褴褛如乞丐的僧人用自己全部的力气连磕一百零八个长头。

没人知道他到底是在跪谁。又在为谁而笑,而哭。但这一天,一直磕到眉心开始鲜血淋漓才站起来,这疯和尚才头也不回地爬起来走了。

离开龙泉山多年的法僧北冥回来了。

他又一次开始修行。此时法慧大师已经圆寂,北冥的回头也为龙泉山的三千众解决了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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