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2 / 2)

在迎渡确认之后,他甚至升起了一丝念头。

如果,他想如果……

不用周社去换外公,那么他去换,是不是也可以的?

他沉默不语的片刻,迎渡似乎变得焦急。

“你为什么突然问这个?谁跟你说看到了过去和未来?阿深吗?”

难得这位大影帝,能够体贴他的男主角。

李司净大发慈悲的跟他聊了起来,“没有,突然想了解一下,也许对后续的拍摄有帮助。所以,你见过或者听说过这样的人吗?”

迎渡没急着回答,随手摸出他花枝招展的墨镜,兴高采烈的戴上,仿佛世外高人,随时可以装瞎摸骨。

“有啊,李铭书。”

第44章

一提到李铭书, 迎渡就像花枝招展的孔雀,抓住了开屏的机会。

下巴高扬, 笑容可恶,“李铭书能够预言未来的事情你想不想听?我可以跟你说我爷爷怎么知道的。”

这下好了,李司净是真感兴趣了。

他甚至郑重的放下手中的顺场表,“你说。”

迎渡得意洋洋,眉梢都要在墨镜后面挑上天了。

如果他有手机,肯定是嘴脸丑恶的拿出来录像,恨不得直播李司净等着听李铭书故事的模样。

“难得啊,事务繁忙的李导,都愿意听我说这些封建迷信不靠谱的事情了……”

李司净又不想理他了,伸手拿回了刚放下的顺场表。

迎渡赶紧伸手摁住, 投降得飞快:“我说、我说。”

他抓了李司净, 左右看了看。

一旁万年眼睛闪亮, 等着听八卦, 都要被大影帝笑着明示:“我跟李司净悄悄说。”

然后一路领着李司净,到了僻静的地方。

片场人多眼杂, 也难得他能找这么一个角落。

迎渡道:“当时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们没日没夜的修路, 本来就又累又饿,偏偏监管的家伙不做人, 根本不给他们休息, 也不管他们的身体能不能撑得住。”

那段日子确实够苦。

然而身体上的劳累, 永远比不过心累。

当人累死累活,朝不保夕的时候,身旁再多一些时不时冷嘲热讽、动辄扬起皮鞭的家伙,耀武扬威的施展权力, 就能立刻激起一个人心底积攒的愤怒。

林东方就是这么被激起了愤怒。

他们组里有个老前辈,林东方都得称呼一声安老师。

安老师年纪大、动作慢,耳朵也不好使了,常常受到这些人的责骂。

那一天,路滑山陡,安老师背石头上山没踩稳,摔倒的时候溅了监管的人一身碎石。

场面顿时压不住了,连骂带踹,拖着安老师到了一旁,叫他膝盖跪在碎石子上,硬生生的跪着,看他们修路。

六十多的老家伙了,坐着站着都叫人不忍,监管的人偏偏要他跪在碎石子上,去拜至高无上的规矩。

迎渡又恨又骄傲的说:“所以我爷爷就把监管那家伙揍了一顿。”

人性的恶在微不足道的权力里彰显,人性的善又在忍辱负重的泥泞里发光。

李司净能够想象到林东方的冲动模样。

应当跟外公写下似的:“老林再怎么信人各有命,左右拦着我去做好人,骨子里也只是一个朴实的好人。好人总有那么一两次怒发冲冠的时候,偏偏在那个年代,好人不合时宜。”

林东方不合时宜的打了人,倒是爽快的解救了安老师,让这位可怜的小老头不用再跪碎石子。

偏偏监管者众多,规矩更是铁律。

他这么一闹,挨打的监管,自然是要大张旗鼓治他的罪。

那是一场声势浩大的问罪。

就在贤良镇传承千年、砸空了后墙的戏台,林东方、安老师都得跪在台上,等着台下的清白群众去定他们的死刑。

李铭书作为证人,应当在众目睽睽之下,讲述林东方与安老师的恶劣罪行,成为有力的证人。

谁知,在监管者口若悬河的怒斥后,轮到了他,他却面对满目黑压压沉默的人群说:

“要下雨了,你们该回去了。收拾收拾东西,筑点儿堤坝,防止河水蔓延,不然暴雨淹了家里,这个秋天会很难过的。”

迎渡复述的话,让李司净心头一惊。

他几乎能够回忆起外公温柔讲述的语气,仿佛见到了身穿白衬衫、戴着厚眼镜的年轻人,嘴角带笑,温和的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