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这男子心情似乎格外好:“你既识得此剑,可又知这剑的原主是谁?”

姚垣慕连忙看向陈安道,陈安道没空理他,他便只能遗憾地摇摇头。

金莲面具说:“可曾听说过川冶宿仙的名号?”

姚垣慕这回倒是听说过,他怎么说也是正儿八经过了文考的:“川冶宿仙,人间尊号乐知君,第十一任实沈长老,符修飞升,掌濯秽去咒。”

杨心问同样知道这个名字,不仅知道,他还想起那日天矩宫里李正德离魂之时,那群长老便想过要开坛请川冶宿仙临世。

这断剑是川冶宿仙的?可乐知君不是符修吗?杨心问正想着,却听见陈安道的口诀声已停,他偏头看去陈安道手中的乌木杖骤然化成了一滩黑水,接着猛地逆流而上,如游蛇般自向上窜去!

他一吓,却不敢动,生怕乱了陈安道的阵,那黑水倒冲,不仅上了陈安道的身,还经由他们相扣的十指,游上了杨心问的手臂,一路盘旋向上,最终从他的颈边到右手臂上,转出了一条纹身样的黑带来。

这又是什么花样?

杨心问能感到那黑水在动,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眼看向陈安道,却见陈安道也与他一般,自左手臂到颈边生了这样的一条黑水带。

他忽而生出了些微妙的感觉,仿佛他和陈安道忽而被这条黑带连接在了一处,同时一种难以言喻的钝痛弥漫在他心尖,那钝痛却不似他自己的情绪,杨心问的喜与悲总是格外张扬尖锐的,这样且深且钝的疼,不似他的,反倒像是陈安道的。

“这断剑便是她的。”那男人娇笑着,他身形高大,声音也粗犷,可举止形容都带着些非常不相称的柔美娇俏,姚垣慕与他说话只觉得头皮发麻,生怕对方嗔怒着递来一眼,骂他一句“死鬼”。

“世家之所以能百年传承,经久不衰,除却垄断灵石法器,占据灵气充沛之宝地,最要紧的原因,便是有飞升成仙的先人。”陈安道忽然开口,他睁开了眼睛,杨心问却忽然发现他那双漆黑的眼瞳此刻却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如鎏金般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你已见过季铁和万般仙众的‘请仙’,却不曾见过仙门规制的请仙。”

杨心问心念一动:“请仙……要做些什么?”

“夜观星象,择吉日焚香开坛,以子嗣血脉为证,引仙者为人时的信物作供奉,可请仙识,或请仙身。”陈安道牵着他从阴影处走出来,那对金瞳闪烁比群星更耀眼,“陈家世代有剑修升仙,惭愧的是我辈凋零,我灵脉不通,请不来仙人临世。”

“这是什么污糟话!”杨心问怒道,“你的灵脉是叫人药没的,这怎么能怪到你头上来!”

陈安道笑着瞧他,半晌摇了摇头,接着说:“我虽然请不来前人,但这请仙的手段却是会的,你用了我的血,来日或许能叫你试试,能不能开坛请来仙人。”

杨心问攥着他的手,问道:“那眼下呢?”

“眼下无坛无祭,也不曾备好信物,仙是请不来的。”陈安道说着,垂眼看向杨心问的颈子,那是刚才杨心问在他身上自尽时割开的地方,眼下已经完好如初,方才的一切似乎不过是他的梦,“你只能拿我将就一下了。”

陈安道含笑的眼神叫杨心问没由来得觉得难过,可他又想不明白这难过是为何何事的。

他只是紧盯着那双眼,而后忽然发现,金瞳里倒映着的自己,不知何时已生出一双血瞳来了。

杨心问恍然大悟,刚要说些什么,却听陈安道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白瞳请仙身,血瞳请仙识,他手中又持川断剑,想必是有川冶宿仙仙识在身,你只会《俯瞰》这种筑本培元的剑招,决计是斗不赢他。眼下你我心念合一,你凭我意念挥剑而动,或可一战。”

“往日里叫师兄教我剑招,师兄都是不肯的。”杨心问心花怒放,在心神中也是格外聒噪,“现在竟是肯教我了,还要心念合一的教我,我怕不是在做梦!”

陈安道说:“我会的剑法不过纸上谈兵,且多而不精,自己又锻体不足,比划都比不好,平日教不了你。眼下得了这家族里请仙上身的乌木杖,才有可能手把手地教你,只是灵力耗费极大,这柩铃能撑多久,我也说不来。”

他虽说得可怖,但神色间并无惧色,杨心问能感到他心里也一样波澜不惊,手上已是挽出个剑花,笑道:“师兄好客气,你我二人合力,今日便把这娇俏男人给剁了,从哪儿请的仙,便劳他送回哪里!”

“对攻之时,你要听话。”

杨心问道:“自然。”

“莫要觉得自己不会死,便频频冒进。”

杨心问敷衍道:“不会的。”

陈安道便笑:“那便好,这请仙乃是心念合一,你伤到了哪里,我也与你一般疼痛,你若冒进,我与你是要一起痛得死去活来的。”

杨心问浑身一僵,连忙转身,不留神踢到了灯笼:“那不成!”

灯笼沿着山路滚了下去。里头的芯子早灭了,闷闷沉沉的,叫人误以为是滚落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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