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2 / 2)

第二户的平房房屋稍稍大一些,却也难掩破旧,院落中的石阶上布满深绿色的苔藓,有些湿,脚底发滑,余寂时瞧了眼土地上种植的菜,长势也不是很好。

“方才在路上也能看出来今年的庄稼长势都不大好,今年的峤州市似乎降水偏少,湿度挺大就是不下雨。”余寂时随口提了一句。

钟怀林笑了笑,说道:“也不怪这边经济难发展。这几个村傍山不傍水,院里的大缸是集水用的。听说有时候灌溉都是人工运水,挺不方便的。”

走进正房,余寂时也瞧了眼布局,发现和前面那户不太一样,这户的灶台和炕是在一起的,整个正房没有拐角,但是两侧有门连接着东西厢房。

硬炕是贴着窗户的,床上的被褥上同样沾染着暗红色的血迹,炕边就是吃饭的木桌,木桌也掉了色,棱角是钝的,上面沾着血液。

通过案发现场能够推测出,受害人应该是在进行挣扎和反抗的过程中被凶手推倒磕在了桌角上。

其余地方都挺规整的,没遭到什么破坏,炕对面的老式电视机很小,电视机旁摆放着针线盒和毛线球,还有缝缝补补洗涤得褪色发白的旧衣服。

有了方才的经验,余寂时这次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在了毛线球上,他俯身凑近一看,发现毛线球上是粘着微不可见的细猫毛的,大概是猫玩耍过粘上的。

程迩也发现了墙角的碗,碗里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稀烂干裂像是烘干了的肉糊,应该是剩饭一类的,已经长了毛发臭,搁置了有些日子了。

“这家大概也养猫了吧。”余寂时指着毛线球的的猫毛,向程迩说道,语气平淡,不显情绪。

程迩轻挑眼尾,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看得挺仔细的。自信点,这家就是养猫了。家里没猫狗的谁会把乘着剩饭的碗放地上啊。”

钟怀林沉默了很久,想到部分有犯罪倾向的人,例如一些人格障碍者或者精神病患者会虐猫虐狗,但是他怎么也没法将这件事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于是他直接开口问:“话说养猫和这案子有什么直接联系吗?”

“目前没看出来有联系,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两家都养了猫,而且猫都不见了,这算是一个共同点吧。”程迩一边掀开门帘走进西厢房一边解释。

四人四处都转了转,结果和峤州市刑侦一队提供的差不多,也没有什么新线索,唯一的新发现大概就是两户人家养猫这个共同点。

走出去后,等候已久的邵文峰的脸上笑容都显得疲倦,他双手不断地摩擦着,殷勤地询问:“四位警官有没有什么新发现吗?已经傍晚饭点儿了,跟我去村委会大院休息会儿吧?”

钟怀林自动忽略掉他对案件的询问,瞧了眼他不自在的笑意,眼底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他看向程迩,男人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立马懂了他的意思。

多年的搭档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钟怀林收回目光,淡淡地看向邵文峰,语气不冷不热的:“麻烦邵书记了,我们也不白吃白喝,您给个价就行了。”

邵文峰赶忙挥了挥手,一副和他们很熟络的样子:“哎呦,收什么钱啊,净说这些见外话。”

程迩双臂交叠环在胸前,是高傲姿态,耷拉着眼皮,嗓音慵懒,每一个音都浸着嘲讽:“进个村收五十,还搁这儿唱红脸啊?”

余寂时本来觉得程迩会一直沉默,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还是忍不住扯了扯唇角。

程迩这有话是真说啊……

嘴是真毒,这话显得情商不怎么高,可和各类犯罪嫌疑人打交道那么多年,程迩自然是懂人情世故的,余寂时认为他大抵是故意的,但也实在摸不透他的想法。

——简直不按套路出牌。

邵文峰的笑容也僵在脸上,他掩嘴轻轻咳嗽两声,语气里尽是无奈,似乎也很苦恼:“实在是对不住四位警官,我也没办法啊……村里这些无业人员都想着挣钱吃顿肉,可奈何没什么本事,又懒,只能做这种事,我越管他们越猖狂。”

程迩只是冷嗤,也不回应,此时他不开口,其他队员也选择沉默。

余寂时细细地观察邵文峰的微表情,他眼底尽是尴尬,似乎没什么异常,然而转念一想,方才程迩的话里透露出的信息是有人在门口收费,邵文峰没有惊讶,就说明他知道这件事,并且他自己也是承认并加以解释了。

他这回明白了,程迩的确是故意的,为的是套邵文峰对收费村民知道多少、持什么态度。

邵文峰在解释的过程中,眼神明显躲闪了一下,话相比之前略显不自然。

他说是村民自己想不劳而获去收钱,他管了但没用,这话大概率掺了谎,收费的事说不定就是他指使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追踪器也跟他脱不了干系。

想着,余寂时的眼神便冷了几分。

辗转几个小道来到村委大院,里面有一些文职人员坐在办公桌前工作,放眼看过去,办公室里的桌案、电脑,甚至是椅垫都是崭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