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2 / 2)
可当杀戮真正开始时,那种掌控生死的快感窜遍全身,让他沉醉其中,甚至忘了危险,直到此刻,冰冷的镣铐锁住他的手腕,他才猛然惊醒。
“如果不是我睡迷糊了,接了那通该死的电话……”他咬紧后槽牙,齿缝间渗出丝丝缕缕的的血液,眼底翻涌着阴鸷的恨意。
审讯灯刺眼的白光下,他的面容平静,唯有眼尾那抹猩红暴露了濒临崩溃的癫狂,“你们就是把整个京城翻个底朝天,也别想发现我!”
他忽然嗤笑一声,下颌微抬,试图维持最后一丝傲慢,可颤抖的指尖却出卖了他,他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而下。
“不过,我只是个传声筒罢了,像我这样的人还有几十,几百。七天,你们抓不完的。”他忽然松开拳头,任由血迹在掌心干涸,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至于那位大人……”
他顿了顿,无辜地耸耸肩,“我和他不熟,也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我只是听令办事罢了,这场屠戮完全是他的主意。”
刘漠山三言两语便将罪责推卸得一干二净,这般拙劣的辩解早在预料之中。余寂时眼睫微垂,目光在他脸上轻轻掠过,既不拆穿也不附和,只余一片意味深长的静默。
见二人齐刷刷投来这般审视的目光,刘漠山额角青筋骤然暴/起,猛地向前倾身,嗓音骤然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们这眼神什么意思,我这话可句句属实!”
话音未落,审讯室里陷入死寂,他喉结剧烈滚动,鼻翼翕动,眼眶泛起不自然的潮/红,那点湿意很快被狠狠眨去,取而代之的是愈发粗/重的/喘/息。
胸口剧烈起伏间,他忽然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五年前,那人就穿着件黑风衣,坐上了我的车,我带着他绕着各大景点转了整整两圈。”
记忆漫涌,他摩挲着手腕上的老茧,那是常年握方向盘留下的。
他尾音突然发颤,眼球因激动而微微凸起,血丝密布,“那些游客……吐痰的、逃单的、嫌车里有味的……我不想拉车了,我不愿意拉车了!”
语速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变成歇斯底里的嘶吼。
戛然而止的瞬间,他张着嘴却发不出声,只剩冷汗顺着太阳穴滚落,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咬紧牙关,嘴唇紧闭。
余寂时看见他痉挛的手指,他看见他脖子上暴/起的血管,更看见那颗被仇恨腌渍得发黑的心脏,被蛀空,腐蚀,只剩下恶意在汩汩流淌。
“我和那人聊得很投机。”刘漠山突然挺直脊背,声音极轻,他仰头望向顶灯,微微眯起眼,嘴角缓缓咧开,“他说能让我……看到那些人的报应。动动嘴皮而已,横竖……横竖有人兜底。”
“这世道早就烂透了……”他突然咯咯笑起来,笑声里夹杂着嘶鸣的气音,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右眼皮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有人兜底的事,为什么不试试呢?”
他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化作一声满足的叹,“那人真神了,他最初和我说这事儿,我还当是开玩笑。他居然真的做到了。”
第247章
刘漠山的话像一把钝刀,缓慢地,一点点割开空气,留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确实,倘若有人突然站在你面前,用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你,他有办法让整个社会天翻地覆,让所有他憎恶的人灰飞烟灭,甚至能让世界在顷刻间崩塌,大多数人只会觉得荒谬可笑,甚至怀疑说话之人是不是刚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
显然刘漠山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他懒散地靠在椅背上,眼皮半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仿佛只是在讲一个无聊的笑话。
察觉到对面两人眼神的微妙变化,那抹漫不经心的笑意骤然一凝,他眼底浮起一丝阴冷,将最后一点光亮吞噬殆尽。
他的嗓音低沉下去,带着某种病态的愉悦,尾音微微拖长,缓缓道:“我一开始也没当真,直到他告诉我……”
话音一顿,空气骤然凝滞。
“十年前那场随机杀人案,是他一手策划的。”
这句话像是一块巨石砸进死水,激起无声的震荡。
余寂时指节猛地绷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形成一道道月牙血痕,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他下颌绷紧,齿关紧咬,舌尖抵着上颚,才勉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