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2 / 2)
“明日一早,这封折子就会出现在父皇的案头。”她道。
崔令仪怔怔,旋即笑道:“殿下竟然这样快。”
“你刚刚不是才为我搜出了证据么?”长公主徐徐睁开眼,双目清明,没有半点困意,“既有人证,又有物证,这样的机会可不多见。”
“殿下真的舍得?”崔令仪试探地问。
长公主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舍不得?如今我也算明白了,喜欢男人,不过把他当个玩意儿罢了,若是给他钱给他权,他便不是他了。”
崔令仪笑道:“殿下英明。”
“白日里实在没有时间,眼下月色正好,正适合聊聊我们的事。”长公主道,“令仪,你觉得我弟弟会是明主么?”
“太子殿下表面软弱,实际却颇有谋略。”崔令仪含蓄道,“也许太子殿下登基后会是守成之君。”
长公主粲然一笑:“你这是什么意思?”
“臣女的意思是,”崔令仪仔细斟酌着字词来回禀她,“太子殿下善于示弱,这本是好事,但能示弱的人势必要杀伐果决才能使人信服。太子殿下则示弱太过。就像在赏荷宴上,驸马出言不逊,他本该追究,却不置一词。臣女想,太子殿下应当是乐于见到那时的场面,所以才不为殿下解围,却没想到驸马冒犯殿下,即冒犯皇家威严,便是在冒犯太子殿下。可他那时不能立起来捍卫天家声誉,治罪驸马,而是任由驸马将天家威严踩在脚下,可见他本身只拘泥一些口舌之快,而看不到天长日远。”
“哦?”长公主饶有兴致地抬起头,“那依你来看,本宫呢?”
崔令仪答道:“殿下少年时曾为江山社稷耗尽心血,后又能为平息朝野动荡下嫁事事平庸的驸马,可见殿下能忍一时之气,能图百年之业。”
“好一句忍一时之气,能图百年之业。”长公主望着崔令仪赞道,“好一个崔大小姐。”
“杨牧之事,我早有所察觉。甘云与他同处一室,杨牧如何能瞒得住她。”长公主道,“只是不承想杨牧竟然真的为之所诱,犯下恶逆之罪。竟还想栽赃给本宫的人。”
“崔令仪,你是个难得的人才,本宫麾下正缺你这样的人,天下司法,也正缺你这样的人。”
第34章 第34章去父留子
“待我未来大业既成,你便是我的大理寺卿。”她凝望崔令仪,又道,“不,大理寺卿可不够。我听谢珩回禀,说你提出构建监察司法的愿景,直接隶属皇帝,不受百官辖制。我看这个监察司,非你莫属。”
崔令仪闻言立即跪下:“多谢殿下知遇之恩,臣女愿为殿下身先士卒,效犬马力,以此报之。”
她仰起头,隔着一池红莲望着长公主的眉眼,四目相接之间,满池红莲变成熊熊燃烧的火焰。
崔令仪踏出长公主府时,谢珩正在门口等候她。
一见到她他便追问:“长公主见你做什么?她有没有为难你?”
却听见她难得郑重地叫他的名字:“谢珩。”
他一怔。
“你究竟是太子殿下的人,还是公主殿下的人?”
谢珩望着她,许久才反应过来。他无言失笑:“怎么,如果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你便要跟我划清界限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崔令仪道,“我白日里听太子殿下说,你给他讲了很多案子,就连葛二牛案都跟他说了。今晚又听长公主说,你给他讲了我监察司的构想。谢珩,我想知道你是什么人,你站在哪一边。”
谢珩望着她,夜色里她眼里流露出一点疲倦,权谋争位实在是累人的,他本不愿让她沾染,但他应该明白的,他护不住她,她需要更强有力的靠山,她不可避免要被卷进皇家储位的争夺里。
他听到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她倾诉,但他忘记了自己对她说了什么,也没听见自己在对她说什么。
“想要回答你这个问题,或许我得先跟你说说我的母亲。”
“我母亲是金陵穆家的女儿。虽然我这样说显得有些攀附了,但她实际是当今皇后的胞妹,无论是公主还是太子,他们都与我是表亲。”
“我母亲十九岁时嫁给我父亲,他是天全十二年的进士。我外祖彼时榜下捉婿,相中他娶我的母亲,见他家境贫苦,还给我母亲陪了许多嫁妆。母亲出嫁那日,可以说是十里红妆。”
“起先我父亲还待她很好,等她有了我,父亲便提出要纳妾。母亲方才知道,父亲在家乡早有心仪之人,本来约定等父亲高中便成婚,谁知父亲却被外祖父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