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跃动的心脏跳得更加厉害,徐载盈倒在地上,箭深深地扎进锦衣中。
那日王絮提起猎物走回来,动作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意料之外。”她提起将近两米的长蛇,对徐载盈莞尔一笑:“不过这是可以入药的蛇,无毒的,就是肉少了点。”
“你这箭术,若是那时对我放冷箭的是你,想来我亦难以活命。”
王絮倏地拔出了蛇头上的箭,徐载盈眼睑微颤,以为她要动手,她却埋头在雪地里写下了几个字:
林莺,好起来,回家。
“要快点好起来,阿莺。”
她低头轻声呢喃,泪水落在雪面,烫开了一个口子。
徐载盈拔出箭,眼眶也有了几分热意,微微仰头,哑着嗓子唱道:“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
自林氏不再唤他阿莺后,徐载盈好多年没再唱过戏。
他的母后再也不必一个人呆在冷黑的宫殿中,她带大了徐锦江,像一对寻常人家的母子。
自此,梦中她亦不再来了。
他求过方士,方士曾言:常入梦中之人,实乃与某些人于尘世存有未尽之憾事。此等缘分,每梦一回则损减几分,待至最后,全然无缘可续。
徐载盈原是不信的,长陵境内,蓝田玉蹋,他一闭眼就会梦到一阵松雪香萦绕,那双平静的眼眸,温热的手,毫无眷恋的背影。
爱是一把剑,动情总授人以柄。
他爱王絮?这不见得,不过是孽缘罢了。
所谓孽缘,并肩难成即为孽,命途交错乃为缘。
他以为十年军营磨砺,已令他刀枪不入,现在看来,他依旧软弱,依旧无力回天。
第7章
飞檐之下,冰棱仿若倒悬利剑。雪落正酣,风卷雪花似银针漫舞,如搓绵扯絮之态。
李奉元轻吐一口热气,百无聊赖地以手抚上冰柱。
博士将他赶到屋外罚站。
“长陵那个破乡下地方,一个两个的,为着一个女人,争着往那里凑。”
李奉元听不得有人说程雪衣半句不好,撸起袖子,和同期大打出手。
李奉元祖上是开国元勋,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因而被封王赐爵。
当今圣上即位之年,其父以“勤王”之名,召集兵马,奔赴京城,平定七王之乱。逐一斩下叛贼首级,叛乱平后,偌大徐国仅余两位王爷。
一个是圣上的亲兄弟南王殿下,二个便是异姓王李敬良。
李奉元常居封地江东,身为家族嫡系血脉。他回京受封世子那年,才刚刚年满十四岁。
初至京都,他生性鲁莽,行事与京都子弟大异,常遭冷落。李奉元不以为意,受封完世子,他便会回到封地,再不至此。
太史令立于高堂,宣读受封诏书。他将绶带授于李奉元。
只听得“咔嚓”一声,旌旗倒下,不偏不倚,正好压断了插在石阶之下的一根。
紧接着,仿佛连锁反应一般,长旗一片片接连倒下,最后全部杂乱地倒在地上。
是李奉元昨日遇到的少年。
他手持一柄小刀,把玩于手,坐于石阶之上,黑眸睁得溜圆。
是他割断了旗杆。
李奉元和这少年,今日前,仅见过一面。
昨日下学,细雨如丝。
李奉元站在檐下,抬眼撑伞。
不远处站着个学生,浓墨翻滚的天边响起几片闷雷,纷杂水气绵细地织在他身上。他如青苔般潮湿地倚在假山上。
李奉元命人送把伞给他。
仆人方凑到这人的身前:“我家主子,李奉元,李世子……”
那学生倏地一笑,如疏冷的冰花绽放:“李奉元?倒没听过这京城还有个李世子。”
李奉元正要上前,一个中年人带着仆从匆匆而至:“又惹事了?””
来往的学生皆跪倒在地,称呼他为南王殿下。
假山边的学生别过头去,不置可否。南王无奈地摇了摇头,“走吧,回家。”
那学生路过檐下,向着李奉元投来一个无声的眼神,不算善意,更非感激。
李奉元凝着眼前伏倒在地的旗杆。
南王世子周煜,方才对他比了个口型,李奉元瞧得真真切切,分明是一个“滚”字。
李敬良嘱咐他:“此事爹已知晓,周煜年少轻狂,你且莫要与他一般见识。”
这些日子遭遇的种种针对,都没这一件事令他莫名其妙。更何况,李敬良独对此事,不许他寻仇。李奉元咽下一口气,独自一人去丞相府交接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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