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2)

“前几年——老夫还打死过一只老虎。”

门口露出个毛茸茸的棕毛耳朵,它的爪子还沾染着鲜红的血迹,经光一照闪烁着锋寒的光泽。

闯入眼帘的是一头幼熊。

王絮这才转身看周煜。

原来他所说的惹上麻烦,是这个麻烦。

按他的说法,这熊是徐载盈引来的。

徐载盈是一个这样丧心病狂的人?

所幸门口的熊,只是张望一眼,就转身退到后边了。

周煜若无其事地用刀挑起荷花少女的下颌,侧身道:“区区一只熊,在胡太医眼中应该不在话下吧?”

胡不归傻了眼,“什么熊,我打死的不过是只病猫罢了。”

荷花少女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周煜轻笑一声,漫不经心地捏着刀柄,以刀身上上下下描摹她的轮廓,“你叫什么名字?”

荷花少女扭头,不肯吐出一个字。

王絮捡起一块石子,迅疾砸向周煜手心。周煜反应极快,侧身一闪。

王絮一个箭步上前,牵起荷花少女的手,而后迅速向后退出几步,“跟我出去。”

荷花少女满脸惊恐,泪水不断涌出,声音颤抖着说:“我怕,我怕。外面,外面有更可怕的东西。”

王絮神色未动,悄然盯了一眼她的手。

轻声开口安抚道:“你不是一心要救你娘吗?我会帮你。你的手在流血,将熊引进来,你身后的病患怎么办?”

先前劫持崔莳也的黑衫女,手上有一小道烧伤的痕迹。荷花少女的手此刻血雾淋漓,豁开了个大口子,即使有痕迹便也看不真切了。

王絮怀疑她,只因这人从头到尾,没喊过一声痛。

程雪衣在屋外,终归王絮是不会出事的。

不如试一试这荷花少女,到底是人是鬼。

荷花少女被拉得一个踉跄,虽满心恐惧,却也只能跌跌撞撞地跟着王絮往外走。

巷子里静得可怕。

墙壁在阳光的斜照下投下斑驳的影子,地面的石板路有些许青苔,散发些许潮意。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马车横亘于路上,中年妇人携其子,二人畏缩不前,紧紧靠在墙角。

幼熊此刻正趴在拉车的马身旁。

爪子剖开马身,马发出凄厉嘶鸣,血染红了地面,几头牛也横七竖八地躺在一旁。

潮湿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王絮胃里一阵翻涌,拉着身侧人的手紧了几分。

“周煜!”

李奉元高声呼喊,抬手撩开马车帘子,而后纵身一跃,来到王絮这边。

他松开系着的棕红色斗篷,顺势一甩,将斗篷抛向刚走出来的周煜身上。

这一声,惊得熊弓起身子,后爪一蹬地面,一道棕色弧线向周煜射来。

周煜见状,脸上看热闹的神情一扫而空,他侧身一闪,险险避开熊的攻击,却也惊出一身冷汗,“李奉元,你这江东的野蛮人,连一头熊都怕成这样!”

李奉元瞅准时机,举起匕首刺向熊后腿,“你可是武将之子,这头熊你岂不是能直接宰杀来茹毛饮血!”

“你不也是武将之子,江东子弟最是野蛮……”

周煜一剑刺中熊的脖颈。

棕熊转身挥爪,李奉元躲闪不及,膝盖被拍倒在地,口中吐出一口鲜血,不忘道:“你这色迷心窍的人,怕不是得了花柳病,一张嘴,吐出的全是病气。”

……

荷花少女冲到中年妇人面前,“娘,我们快走。”

程家马车横在路中,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拉车的马仅余一匹,中年妇人带着儿子匆匆忙忙攀上车辕。行过之时,竟撞倒荷花少女。

她眼睁睁地看着中年妇人,满脸的惊愕与委屈。

然而,中年妇人并未回头,只是心急火燎地三两下登上了车。大喊:“哪个会驾车哟?赶紧走哇!那可是熊啊,熊咧!”

车内传来程雪衣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坠地:“有他们在,没事的。”

荷花少女一个趔趄,倒向路边的树丛。交错的枝桠勾走了她的面纱。她默不作声地流下了眼泪。

王絮俯身捡起地上之面纱,而后递还于她。

难怪荷花少女要以轻纱覆面,不作伪饰而言,王絮一十六载人生,从未见过如此美人。

美人恰似燃烧的红蜡。

向上处,是光焰中的冷艳花枝,卷起火一般炙烈花苞。向下处,为云娇雨怯的玻璃魂,若不加以悉心呵护,便将烟消云散。

荷花少女急忙将面纱遮盖于面,一双眼怯生生地望向王絮,轻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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