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如果你后悔了呢?”

“你会不会后悔现在做的决定?”

“我以前觉得,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可?我现在却依旧是苟活七年。”

“我以前觉得,君子?如竹不可?折之,现在我依旧弯下脊梁,做过万人唾骂的事情。”

“江淮舟,我会是你的污点。”

“我会是你抹不去的污点。”

“你可?以让我改头换面?,换个身份,可?是,你如何向你的父母解释呢?”

“你要娶一个男人?不,甚至连男人都不是,我只是一个阉人,一个残缺的人。”

“纵使没有录玉奴这个身份——我也足以让你蒙羞。”

“你本?可?以青云直上,鹏程万里,若是我害你只能?屈居一隅,我这辈子?都难安。”

闻言,江淮舟的眉峰紧紧蹙起,在月光下投下一道深邃的阴影。

他双手捧住录玉奴的脸颊,拇指轻轻拭去对方眼角的湿意,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像是要驱散所有的不安。

“旁人的看法?于我并不要紧。”

江淮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字字如钉,

“而我父母那?边,我自会去交代。”

夜风拂过,亭外流水潺潺,映着细碎的月光。

江淮舟的掌心温热,稳稳地托着录玉奴微凉的脸,不容他再躲闪。

他目光灼灼,如炬火般穿透夜色,“你担忧的那?些,对我来说——”

顿了顿,他继续说:“与你相比,是可?以克服的。”

录玉奴的指尖无意识地抓紧江淮舟地衣服,把锦衣攥的皱巴巴的,江淮舟却一直攥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心跳透过掌心传来,有力而滚烫。

“既然?我做了决定,就会负责到底,有得有失,我不后悔。”

江淮舟的声?音沉如磐石,

“人生或难或易,都是天命。”

然?后,江淮舟忽然?倾身,额头抵上录玉奴的,呼吸交错间,他轻声?道:

“我遇到了你,就已然?是命中注定。”

“这缘分不可?断。”

江淮舟垂眸,衬得那?双凤眸如星辰。

“更何况,我并不认为前路是死局,我也并不认为,前方当真是有什么难处是我做不得的。”

此番言语之间,锋芒毕露,有将?重?重?困局都化作掌中棋的从容。

他忽然?揽着录玉奴转向亭外,广袖一挥指向皇城方向。

远处宫阙的轮廓在月色中如同蛰伏的巨兽,而他的声?音却斩开这沉沉夜色:

“这王城犹如囚笼,我既然?会带你走,自然?会带你去更好的地方。”

江淮舟就着这个姿势将?人搂得更紧,胸膛相贴时,两颗心脏跳动的频率渐渐重?合:

“我说过,我会珍惜你,爱护你,尽我所能?,将?你视若珍宝。”

“斐之,跟我走吧,远走高飞,离开这。”

当江淮舟眼底映出整座皇城的倒影时,录玉奴终于看清——这个说要带他走的人,眼里坚定的不像话。

第25章 ·江都

春末的风掠过皇城檐角,惊起一串铜铃清响。

江淮舟推门?而?入司礼监,月牙色锦袍被晨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虎符,螭纹在朝阳下泛着幽光——这是江都王府玄衣卫的调令,执此符者?,可号令三千铁骑。

“心肝。”

他找到录玉奴之后,将虎符拍在录玉奴掌心。

江淮舟这个人,说到自然会做到。

“从今日起,江都玄衣卫分你一半。”

他拇指摩挲过对方雪色的腕间,

“近几日,我助你料理司礼监交接事?宜。”

录玉奴垂眸,心里?倒是真没想到江淮舟是认真的,朱红蟒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

虎符边缘的齿痕硌在掌心,带着江淮舟残留的体温。

既然万事?清楚,那就不必犹豫。

往日不可追。

既然要走,那要做的事?情就有很多。

金甲卫的兵权上?交,司礼监的排阵布局,所有关系的斩断,要处理的好,也要处理的快,要无后顾之忧,方可金蝉脱壳。

时至夏初,

夜闷热得反常,督公府的火光映红了半座皇城。

焦黑的横梁砸落在青石板上?,溅起一串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