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 / 2)

('第23章

因为房门的打开,屋裏的水汽散了些,进来的寒气冲淡了药味儿。

婆子楞住,眼看着没进水中的少女被韶慕拉出,抱着去了床边。震惊之余,想着应该是情急之下救人。

这边她也赶紧跑过来看,见昭昭已经昏迷,从嘴角溢出一些水来,有轻轻的呼吸,想来是捞的及时,人没有被淹到。

“公子,把人交给我罢。”婆子道。

韶慕回神,并未抬头,只是从齿间送出几个字:“我来守着她。”

婆子只能往后退开两步,道声好,随后转身出屋,去隔壁找吴高义,出去后把门给关了上。

屋裏很静,那只笨重的浴桶还端摆放在原处,水面已经恢覆静止,上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药材。

韶慕视线一瞬不瞬,手裏握着昭昭的手,方才明明听她唤了一声驸马,他确定。可是再想确认的时候,她还是紧闭着双目,好似那轻微的一声只是错觉。

这样看着她,分明已经陷入昏睡,怎么可能认出他?

她是记起来了吗?可是这副药汤只是用来逼毒……

接着,韶慕抓起昭昭的手,拿至眼前来看。下一刻,他的指肚轻抚过她的指甲,眸中闪过疑问。

“不是中毒。”轻轻地四个字,自他唇边吐出。

的确,昭昭的指甲上并未泛出浅灰,仍是浅浅的嫩粉,因为泡过药浴,皮肤略显发白。

没有中毒,脑络没受创伤,那么她的失忆从何而来?刚才为何又唤着他?

这些问题在韶慕心中来回缠绕,然而并得不到答案。现在一切都只能等她醒来。

她静静的窝在他身前,一动不动,他扶在她肩上的手,感受到她温热的肌肤。恍然记起,她如今只是搭了条被子,与他紧靠在一起。

要说现在的两人早已和离,不该如此。

外面传来脚步声,而后一声轻轻扣门响,是吴高义过来了。

韶慕松开昭昭的手,想把她放回床上。可才松开,她的手却攥上了他的袖口,无力的手指蜷着,好像在勾住一缕依靠。

他低头看她,那两条秀眉亦是蹙着,显得有些委屈。

“我在。”他道了声,干脆没有放下她。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听到了,眉间渐渐舒展开,只是两根小手指仍然执着的勾着他的袖子。

韶慕最终还是把袖子抽了出来,又把那只小手塞回到被子下去,检查了一番,确定昭昭只是露了个脑袋在外面。

遂对着门的方向道声:“世伯请进。”

门扇吱呀一声被推开,吴高义自己一人走了进来,而后关上房门。

待走到床边,先去看去昭昭的面色,伸手探了下额头:“看面色,她当无碍。”

医者毕竟积累了一辈子经验,看人的肌理色泽便可作出初步判断。

韶慕点头,轻着声音道:“世伯看得没错,她没有中毒。”

至于昭昭那一声驸马,他并未说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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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高义站着不语,只是拧着双眉看去沈睡的少女。他知韶慕懂得医术,虽然多年前已不再学,但是底子还在,不会看错。

“这就怪了。”他捋了把胡子,平生的经验没有遇到过这种,的确生出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韶慕心中同样覆杂,可是在看出昭昭并未中毒的时候,却也松了口气。

且先不说记忆如何,若她真是中毒,可就着实不好办了。当日吴高义对他说的话,他并未全部告诉她,怕她担心多想,便只是与她说找到根源可以治。

其实真正的事实是,当年吴家祖上那位太医,虽然用了逼毒药浴,但是最终没有救回人。因为,毒早已入骨髓,回天乏力。

就算她中毒不深,可是解毒亦不好办,过程也是痛苦。

吴高义也想到了这层:“现在总算知道她人不会有事,这也放心了。”

“谢世伯相帮。”韶慕微微颔首道谢,因为抱着昭昭而不好起身,只能坐着。

吴高义忙摆手,又道:“等你表妹醒了,你可委婉问她些之前的事儿。这事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受到过莫大的刺激、变故,导致失忆。”

韶慕应下,垂眸看着睡在怀中的人,那样紧紧地靠着他,像是靠着最信任的人。

“我这厢就带她回去,等她醒了后,有什么事会来告知世伯。”他要带她会韶府,这是刚才他答应她的。

吴高义道声知道,并让家仆去准备马车。

吴家长子站在门外,守礼的低着头没有往裏看:“车备好了,我亲自送达人出去罢。”

“谢过兄长。”韶慕道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婆子过来给昭昭收拾的时候,韶慕才将人放下,自己走去帐外等候。

房门关着,屋中仍旧弥漫着药气。

他站去浴桶旁,身上官袍染上水渍,两截衣袖更是湿透。低头看着桶中渐冷的水,心中生出一股异样。

那样娇气的她,竟是真的撑了过去。

裏头,婆子给昭昭换上一条舒爽的中衣,拿着湿帕子帮她擦了干凈。药浴消耗了她太多气力,一直在安静的睡着。

等换好之后,韶慕挑开帐子走了进来,看见趴在绒毯上熟睡的少女。

原先的不适似乎慢慢散去,她的脸上带着独属于她的恬淡。

“回去了。”韶慕过去,弯下身帮着昭昭翻身。

他只是轻轻唤了声,并不打算叫醒她。手裏为她盖上绒毯,严实的包裹住。

身后一声敲门响,传来冯越刻意压低的声音:“大人,马车备好了。”

韶慕应了声,看眼沈睡中的昭昭,探身过去将她打横抱起。

似乎是感受到惊动,睡梦中的昭昭轻哼一声。韶慕当即顿住,低头看她,就见她稍稍动了下,最后往他胸前缩了缩,像只猫儿一样偎在那儿。

韶慕抿平唇角,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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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雪飞漫天,簌簌落着。

冯越跟在韶慕身后,看了眼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绒毯:“她会好起来吗?”

其实他站在外面这段时候,竟也有些记挂这位娇气公主。虽然过往她的行为可说娇纵,可是皇家的女儿大都如此,又不单单是她。

“回头再说罢。”韶慕轻道一声,脚下不停。

地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脚底踩上去,轻柔的雪絮便被踏平。他走得仔细,心中便还记着那一声驸马。

若是她真的想起来了,在吴家醒来可不行。那么,等她醒了后,他与她又该如何相对?

雪落在韶慕的头顶,扫过他没有表情的俊脸,脑海中陆续着这些日子一起的画面……

吴家大门外,吴暨等在那儿,见人出来,快步跑到马车旁掀开门帘。

“天冷,姑娘家也怪受罪的。我这裏一瓶药,你带上罢。”吴暨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交给了一旁的冯越。

韶慕抱着昭昭,不好正式对人回礼,只道声:“有劳兄长。”

吴暨摆手,笑容中几分忠厚:“别总是这么客气,当年我也在韶家学习过,兄弟间不必这样。”

闻言,韶慕颔下首没再多说,随之抱着昭昭进了马车内。

等安稳坐下,他道声走罢,马车便缓缓启动,在雪夜中前行。

这样的夜晚,街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整座州府像是陷入了沈睡中,只剩下无尽的风雪肆虐。

车厢裏同样安静,边上点了个小火炉,炉膛中躺着几枚通红的火炭,往外散发着热气。

“咳咳。”一声轻微的咳声响起,车厢内终于有了小小的动静。

是昭昭,她被韶慕抱着蜷躺在他腿上,身子随着轻咳而抖了下,嘴角流出一缕水渍。

“你……”韶慕蜷着手指过去,为她轻轻的抹去:“要是那日你不说和离,是不是根本不会南下?”

有些事情当时并不会去多想,然而一旦细细回忆,总会让人品出别的来。谁又会在正月十六这日出远门呢?更何况是公主。

没有和离,她便不会南下,后面更不会发生船难。

“嗯……”一缕细弱的声音自昭昭嘴角溢出,跟着软唇也抿了下。

韶慕盯着她,呼吸一滞,手还留在她的下颌处:“昭昭。”

深眸中映着少女的脸庞,一头漂亮的头发铺在他的膝上,就见着她眼睛动了动,似乎努力的想要睁开。

他发僵的手指攥起、收回,不知应该现在就将她放去一旁躺下,亦或是继续抱着她。耳边,不由响起那一声“驸马”。

“大,大人?”少女的声音很弱,夹杂着说不出的倦意和疑惑。

她微微睁眼,瞳仁中尤带懵懂,长睫颤了几颤。

“你怎么样?”韶慕脸庞紧绷,看进她的眼中,试图找到些什么。可是没有,她清眸见底,明明白白。

昭昭想着动

请收藏:https://m.qibaxs10.cc ', '')('一下,可是根本没有力气,脑中尚且迷糊着。最后记得只是泡在浴桶中,浑身不好受。

她转了下眼珠子,视线慢慢清明,看清了所在环境,更明白过来自己被韶慕抱着……

“呃,咳咳。”这样一急,忍不住又是虚弱咳了声,连着两颊泛起薄薄的粉色。

韶慕似乎也看出她的意思,只是并不急着放下她,像是解释般说道:“现在回府,适才你昏睡过去,我抱着你上的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时,他心中也有了答案。她,并没有记起来。

那一声驸马,或许是她恍惚中的一声呓语罢。

昭昭听了,也不知该如何回应他。好像事从权宜,也无需去多想,毕竟这位韶大人是顶顶的正派。

“谢大人。”最终,她还是从嘴裏挤出三个字。然后想起什么,就努力的想抬起自己的手。

韶慕看出她的意图,握上她的手送过去给她看:“你没有中毒。”

昭昭也看到了自己的手指甲,干干凈凈的,并没有浮出灰色,证明身子的康健。

她心中辗转,也说不好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

“说起来,没中毒是好事儿。”韶慕开口,若真是那种传说中的慢毒,可真不好办。

皇宫中用了这个的话,目的就是要人命,不会被察觉。

昭昭动了动眼皮,喃喃出两个字:“没有?”

既不是中毒,那又是因为什么?之前吴高义和韶慕都确定,她脑络没有受到创伤,为何自己会失忆?

吴家可是有名的医学世家,他们都束手无策的话……

“没有,”韶慕似乎看出昭昭的情绪波动,轻声道,“药浴并不会伤害你的身体,你觉得难受,只是药物之间的作用,休息下就会好。”

昭昭看他,药效渐渐过去,她也稍稍缓过些劲儿来:“是不是,若是确定中毒,会更麻烦?”

她并不是一无所感,当日韶慕一再问她是否泡药浴时,便就有隐隐的感觉。若是真中毒,定然非同小可。

“既不是,你也别多想,”韶慕并没有回她,只道,“我们还有一个办法。”

车厢内一静,马车行的稳当,感受不出丝毫颠簸。

昭昭脸色略略苍白,没有开口相问,只是轻颔了下首。

“你还愿意去试?”韶慕问,心中说不出的憋闷。

他明白,这场药浴对于娇气的她来说,很是痛苦。可她还是愿意继续尝试,哪怕都不问他是什么方法。

“嗯。”昭昭扯扯嘴角,极力想让自己笑一笑。

韶慕嘴角抿平,看进她的眼中:“好,那我带你回韶家。”

他的本家,百年杏林世家韶氏,定然会找到办法。

昭昭心中琢磨了一下,反应上来韶慕话的意思:“栾安城?”

“栾安。”韶慕颔首,手落去她额头上探了下,微凉,“你快些好起来。”

昭昭眨下眼睛,身体的感知也在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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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细柔的声音回了声,“大人,放我下来罢……”

她阖上眼睛,困乏再度袭来,眼皮一粘上便就再不想睁开。

韶慕低头看着,察觉她重新睡了过去,脑袋一歪靠在了他胸前。他并没有放下她,怕一动把她再扰醒,左右这段路不算长,便就让她多睡一会儿。

棚顶的羊角灯晃了晃,两人的身影跟着忽明忽暗。

韶慕面色平静,目光平视前面,是厚实的门帘。方才在吴家时的种种,还历历在目。

逼毒的药浴昭昭撑下来了,他原以为她会撑不住而中途放弃,可她没有放弃,哪怕是疼了,也还会极力忍着不喊疼出声。

即便刚才醒了,她也不哭不闹,他说试试新的办法,她更是没有退缩。

他想起以前,京城的安宜公主,是否和他如今抱住的是同一个人?

这个念头出来,韶慕不禁低头看她。过去的她娇气,现在的她坚强……

还是,他从前对她的根本就是偏见,未曾真正仔细的去看过她?因为她的身份,他不得已入了公主府做驸马,偏见的认为她娇纵奢侈,娇气成性,蛮不讲理。

哪怕她觉得无趣了,要与他和离,也只是单方的甩出一张和离书……

种种的,那些过往揭开来,还是清晰又矛盾。

人的本性根本没办法改,也许,他现在是换成另一个方向去看她罢。

韶慕嘴边缓缓松散开,心中豁然明白。

其实,她始终是她,他心中所认为的她,原是带着偏见的。

不远不近的一段距离,因为雪滑路黑,速度不快。好歹,终于平顺的回到了韶府。

钟伯一直等在大门口,见着车来,赶忙让家仆再把臺阶扫一遍,万一过会儿脚下发滑可不行。

他自己走下来,撑伞等着车停稳,见着冯越想去掀帘子,他抢先一把站好,道声:“我来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门帘拉开,他看见韶慕抱着一方严实的毯子自车内出来,便知裏面的是昭昭。

“大人小心。”钟伯提醒一声,不忘往韶慕脸上一探。

只是他家这位少主人自来表情严谨,并看不出什么。

“她没事儿。”韶慕道了声。

钟伯一直提着的心放下,连声道:“那就好,那就好。”

韶慕抱着昭昭,一直将她送回房去。

她现在是彻底睡了过去,大概知道了结果,心中放松开来。

一旁,是钟伯叮嘱婆子的声音,说让好好照顾昭昭,又说多添点儿炭火。

韶慕坐在床边,捞起少女细细的手腕,手指落上她的脉搏,指尖探寻着。

无碍,只是药浴后的疲倦而已。

“大人,回去换件衣裳罢。”钟伯走过来,看到了韶慕湿漉漉的袖子,道了声,“我在这儿看着昭昭。”

韶慕站起

请收藏:https://m.qibaxs10.cc ', '')('来,低头看,不止官袍的双袖,就连身前也湿了不少,还沾染着药浴的清苦气。

道了声好,他便从昭昭房裏出来。

外头,冯越等在檐下,黑暗中的身躯比平日裏更显高大:“大人,公主她怎么样了?”

问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说错了称呼。好在四下并无旁人,他赶紧闭嘴。

韶慕迈下阶子,整个人站进雪中:“身体无碍,只是仍旧记不起什么。我想,带她回韶家。”

闻言,冯越怎能不吃惊?要说钟伯是没见过安宜公主,可是家中的家主是见过的,到时候带过去,事情闹开来该怎么办?

他有时候在想,让安宜公主跟着是不是太冒险?万一事情捅漏开来,韶慕该如何应付?

这不是一个普通女子,她是当朝公主,正统的皇家血脉。

“大人,她要是永远想不起呢?”想到最后,冯越问了这样一句。

韶慕微微仰脸,看着满天的纷杂:“怎么样,也不能丢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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