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2 / 2)
“我能站住,大人不用扶我。”她小声道,不想耳边就开始发热。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韶慕似乎听出了她的意思,放在以往他定然会松开她,可现在并没有:“你不是说腿麻了?”
他揽着她,抬手去试探她的额头,又去抓她的手,目的显然是想帮她把脉。忽的,也就想起上元节的次日,马车上,他明明知道她在发热,可是并没有为她把脉,后面更是看着她走上船去。
可惜没有重来,他心中生出懊悔。她的失忆,何尝没有他的责任?
“我们先离开这儿。”韶慕拂开昭昭额前的乱发,註视上那张臟兮兮的脸。
找到她固然让他欣喜,可是也明白现在的处境。此处丁良翰必然安排了很多人,而他能用的人手却少,就像先前猜测,丁家人或许不敢动他,但是对昭昭却能下手,而一旦闹大事来,她的身份怕也会跟着露出来。
昭昭嗯了声,终于试到他的手臂有了些许松动。她罩着他的披风,底下拖在地上。
“大人,”她转身往外走了两步,指着后山的方向,“丁良翰带着人上山了。”
这时,冯越的一声大喊传来:“大人小心!”
寒冷的冬晨被这一声吼叫划破,粗犷的嗓音几乎撕裂开来。
昭昭余光中看着奔跑而来的冯越,惊恐挥舞着他粗壮的手臂,同时她抬头看见了对面屋顶上伏趴着的人影,对方正拉弓对准她,眼看便松了弓弦……
她冻僵的身体此刻如此迟钝,站在那儿想让自己快些反应逃开。下一刻,面前挡上来一个身影,将她一把揽住,巨大的力气带着她往地上摔去。
昭昭只觉天旋地转,下意识就抓上他的衣衫,缩着身子往他胸前躲。有什么擦着耳边飞过,带着尖锐的风声。
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耳边嘈杂着,“保护大人!”“抓住刺客!”
昭昭并没有感觉到痛疼,她被人紧紧抱在怀中护住,是韶慕。就在羽箭过来的一瞬间,他冲过来抱住她,将她带开。
而现在,他摔得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只是跌在他身上,没受到一丝磕碰。是他用自己的后背着地,砸倒在冷硬的地上。
“安宜!”
昭昭才想问一声,便被韶慕给抱了回去。她枕在他的胸前,脑中蓦的一片发白,好似一切在这一刻忘掉。只有一个名字在耳边反覆萦绕,安宜。
安宜公主,他喊着他亡妻的名号。
“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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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的轻咳让昭昭回神,赶紧从他身上下来:“大人,你怎么样?”
这时,两个衙差已经过来,手持宽刀挡在了韶慕前方,并时刻註意着四周。冯越带着人去追那射箭的刺客,身手敏健的他一跃跳上屋顶,全力追寻而去。
韶慕躺在地上,身下是碎石瓦砾,方才生生用后背着地,可见摔得不轻。
昭昭不敢乱动他,焦急的红了眼眶。那支射过来的箭矢,正笔直的钉在旧墻上,正是她刚才站的位置,若不是韶慕带开她,她恐怕已经中箭。
“没事。”韶慕扯了个嘴角,平缓着呼吸,伸出手去抚上她的脸,“别怕。”
昭昭看他,在那双向来冷淡的眼眸中,看到了柔和与心疼:“大人,我是昭昭。”
她吸吸鼻子,或者刚才他那样拼命救她,是把她当成了安宜公主吗?
韶慕一怔,随即眨下眼:“我知道。”
他知道,知道她是昭昭,也知道她是安宜。
等稍缓过来,他撑着手臂坐起,青色的衣袍早就染满灰土,哪怕是他的头发,亦臟了许多。
昭昭忙伸手搀扶他,只是她冻了一宿,着实没有多少力气,小脸儿崩得紧紧地,咬紧后牙。
与此同时,更多的衙差过来,踏着脚步跑进村子,在都头的带领下往后山上跑去,应当是去寻找丁良翰。
后面是姗姗而来的知县大人,一见到韶慕如此模样,大吃一惊,还是身旁衙差告知,有人方才刺杀。
“这,这还了得?”知县吓得脸色发白,堂堂一州通判,若在他管辖地出了意外,那他的乌纱也别想要了。
韶慕面色恢覆如常,好像刚才那重重一摔完全没有伤到他:“箭就在那儿,还请于知县收好当证据,这刺杀朝廷命官,当真无法无天。”
站在他身后的昭昭,闻言眨了眨眼睛,确定方才那箭是朝她而来的。怎在他嘴裏,便成了刺杀他的了?
于知县也是头大的很,忙道:“是是,这件事必须彻查。刺杀官员,这便是明摆着与朝廷作对。”
“既如此,我便让人去州裏知会吕知州,让他修书一封与驻扎京东东路的镇守将领,然后调兵前来。”韶慕接着说道,语气稍顿补充一句,“我也会上书去京城,送去御前。”
于知县惊得瞪大一双眼睛:“韶大人,如此事情可就闹大啦。”
韶慕看他一眼,语调倒算客气:“如果不彻底查清,于知县想一直留着这颗毒瘤?”
“成,”于知县也是多年来受够了丁家的欺压,咬咬牙,“韶大人所言极是,胆敢刺杀朝廷命官,安知这些贼子没有造反之心?”
到了这裏,昭昭后知后觉,并不是韶慕不知道那箭是射向她的,相反他很清楚。如今他顺势说那箭是刺杀他的,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说起来,她是一介民女,哪怕被射死也无甚波澜,可韶慕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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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杀他,就是藐视朝廷。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突然觉得后颈一凉,这个表面如此正派的韶大人,内心竟如此深沈。这样一来,丁家是如何也翻不了身了,不止水道的事儿,就连京中的那位靠山,怕是也会急着撇清关系。
适时地,韶慕捂着胸口咳了两声。
于知县马上挥手安排人,并过来扶上韶慕:“这边的事宜交给下官来办,韶通判先回县衙休养,你放心,定然让一个都跑不了。”
“那就有劳于知县了,”韶慕停下咳声,手一抬握上昭昭的手,“我们回去。”
昭昭反应上来,嗯了声。
荒村外,一辆马车等在那儿,日头也在这时冲破了地平线,自东方升起。
荒凉的郊野变得明亮,平坦的一望无垠,这种时候,哪怕丁良翰想跑出去,也很难。
上了马车,裏面摆了张小几,纸墨已经备好。
韶慕落坐下来,先是提笔写了封信,便是给吕知州的,让人去军营调兵。有了军营进来,丁家再有能耐也不行。
这件事情只有闹大开来,京中的那位靠山大人才会忌惮,继而与丁家彻底脱开。
很快将信写完,韶慕交给了自己从抿州带来的衙差,吩咐将信送回去。
一切办妥,马车这才从村口出发,往县城回去。
韶慕移开挡着的小几,坐去昭昭的旁边,然后后背往车壁上一靠,侧着脸看她,微微带笑。
昭昭奇怪看他,着实是他不常笑,更甚少有这样温和的脸色,就连现在倚着车壁,都少了些往日的端方板正:“你不舒服?”
“不是。”韶慕摇头。
“我现在很臟是不是?”昭昭大概能想到自己此刻的模样,定然又臟又难看。
“不,”韶慕仍旧摇头,当他一直端正的肩头松缓开,竟然有种别样的轻松,“是在看你,我把你找回来了。”
他的话让昭昭些许疑惑,便就想起他叫的那声“安宜”。
“我给你看看伤。”她的手落去他肩上,想要看他的后背。
韶慕不动,只说:“只是摔了下,我自己本就会医,安能不知道自身情况?”
昭昭力气小,也掰不动他,遂坐了回去:“费应慈,她没事罢?”
“她没事儿。”韶慕道,视线仍旧看着她,“昭昭,上次香郁阁的事跟你说抱歉;还有昨晚的事,也是因为我的缘故,丁良翰才盯上你。”
昭昭现在还在发抖,闻言抿抿唇:“其实不关你的事,居心恶毒的人想要做什么,又怎么会跟你讲缘故?”
就像费应慈的婚事,并没有做错什么,丁家就莫名退了亲。昨日更是连同安家,一起对付那个软弱的姑娘。无非,那些人眼裏只有利益,而她又恰巧出现。
有些事不是躲了就能避开的,她心中很清楚,其实就是弱肉强食。
“你这样想吗?”韶慕心中某处一软。
原来这样真正的走近,才会认识到真正的她。
昭昭点头:“大人刚才还救了我。”
那一支箭矢,没有他,她已经丧命。
韶慕笑,哪怕灰头土脸也无法掩住那张出色的脸:“是昭昭你聪慧,遇到事情总能想办法解决。”
并不是一味等着坐以待毙,她会主动。明明生得这样柔弱,可是内裏的她分明是个坚韧的姑娘,有着让人欣赏的品格。
“那,”昭昭脸微红,小声问,“你是猜到我藏在墻缝裏,才找过去的?”
定然是罢,他这样聪明的一个人。
“昭昭,”韶慕往她靠了些,面色柔和,“你可以永远留下。”
“嗯?”昭昭脑袋尚且发懵,便试着他双臂过来抱上她。
臟兮兮的她被揽去浑身尘土的他怀中,两人偎在昏暗的车厢内。
韶慕深深舒了口气,鼻尖感受到属于她的淡香,轻道了声:“以后,都可以留在这个家裏。”
从昨晚到现在,那些澎湃的担忧与覆杂散去,他如此喜欢这时的安静,还有鲜活的她。
才明白,他一直是在意她的,很在意。
冯越抹一把老泪:大人,你可算明白了,朝暮夫妇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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