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朝帝业 第282节(1 / 2)

“末将拜见李太尉!”

宇文护入堂之后,先是对李弼作拜见礼,旋即便是一阵夸赞吹捧。

李弼在确认河桥方面仍然在手无失,心中也暗暗松了一口气,旋即便又叹息道:“经审问战俘,知贺兰大都督是力战不支,被敌人于阵俘得。贼将可朱浑道元所率步骑两万众,其六千精骑先行奔赴此间,昨夜所战便是,业已暂时引退,但后路人马仍在陆续增进。我今居此扼贼前路,请中山公与南阳公一定要守住河桥勿失,以待主上再作进计!”

“请李太尉放心,昨夜情势那般艰难,我亦全无退避之意,唯是固守河桥!此间既有太尉坐镇,我更无侧顾之忧,贼若再想进图两城那也是做梦!”

宇文护闻言后便拍着胸口保证道,但旋即又一脸沉痛道:“盛乐是主上亲近信赖的晚辈,也是我至亲挚友,请问李太尉可有计将人夺回?”

李弼闻言后便摇摇头并叹息道:“运数兴衰自有定时,其人没有直没于阵,想必仍有后福。中山公也请不要为此太过伤怀,仍需以当下战事为重。”

宇文护听到这话后便也长叹一声,等到卒员们将犒军酒食送来后,他便跟李弼一起略作进餐,然后便又告辞返回河桥坐镇。

因为李弼的及时到来,使得这一次危机有惊无险、得以化解,也让宇文护深刻感受到战争中各种瞬息万变的元素。之前他虽然也有参战,但却鲜少独当一面,如今亲自主持河桥防务,也尤为自己的坚守而感到庆幸和自豪。

第二天傍晚时分,一万多名援军总算是抵达了河桥,也让宇文护手中所掌握的兵力变得空前充裕,同时侯龙恩等相熟将领的到来也让宇文护得与商讨军机。

一众人碰面之后,讲起刚刚被敌军擒获的贺兰祥,也都不免唏嘘不已。只是在伤感之余,又有人开口说道:“日前西河公坐镇此间时,东贼曾与通使,并且遣其亲徒来聚。若中山公能够进夺河阳北城,使贼惊知中山公名号,抚夷公等未必不能趁此回归……”

宇文护听到这话后,眸光顿时一亮,但在思忖片刻后,还是缓缓摇头道:“贼在北岸仍然聚众数万,未可轻敌。即便是要进攻,也需要等待良时,不可轻率啊。盛乐前车,不可不鉴!”

南岸西魏援军抵达,使得守卫兵力大增。而北岸也并非全无人事的变化,同样有一队轻骑人马抵达河阳北中城,率队者正是斛律金的长子斛律光。

“世子日前业已返回晋阳准备治丧,韩司徒等讨伐无果让世子很是失望。如今遣儿入此助阵阿耶,若仍无功,我父子等恐怕不会再享从容。”

见到父亲后,斛律光便沉声说道。

斛律金闻言后面色也是一寒,叹息道:“但今贼方两城互为齿牙,守据甚有章法,前又增兵来驻,实在是难能强取……”

“事在人为,总有方法。即便不能两城尽复,先取一城也是好的。”

相对于父亲的愁眉不展,斛律光却镇定自信的多。

第0510章 天助我也

午后河面上水汽蒸腾,岸边则闷热熏人,许多士卒们干脆都跳进河水里洗浴戏水来消解暑热。

但他们多是北人,不习水性,便用绳索缠绕在腰间,因此河岸附近便常有一根绳索串联数人乃至十数人的情景,仿佛一根根随水流摇荡的水草,瞧着便有些滑稽好笑。

突然,河中传来急促的鼓角示警声,顿时便打破了这难得的一点午后闲暇时光。于此同时,岸上诸营与河阳南城中也都响起了招聚将士的鼓令声。

河中浸凉的军卒们纷纷着急忙慌的冲上岸来,昂首瞪眼向对岸望去,但在蒸汽的折射下所看到的河面都是扭曲的,更是难以见到对面具体情形。心中虽然好奇得很,但听到那持续不断的鼓令声,也都不敢再继续逗留浪费时间,忙不迭往各自营地中而去。

随着鼓令声响彻诸营,身着轻甲的宇文护在一队将士们簇拥下快速走出南城,然后便策马登桥,直往河洲的中潬城而去。

随着后路援军抵达,河桥兵力变得充足起来,宇文护便将他的心腹大将侯龙恩安排在河阳中潬城中昼夜警戒,监视对岸敌军的动态。

“禀中山公,半个时辰前对岸敌军突然有聚结之势,并有舟船入河航行……”

侯龙恩将宇文护引入城中并登上观景台,指着对岸敌军防线对宇文护说道。

中潬城这里距离更近北岸,许多敌军动态都能尽收眼底,宇文护一边听着侯龙恩的讲解一边凝目向北岸望去,便见到北岸河堤码头前已经有许多舟船下水,而且船上还不乏人影晃动。

“莫非敌军是打算发起攻势了?”

看到这一幕,宇文护便沉声说道,转又对身旁的侯龙恩说道:“再将此间防务巡察一番,确保矢石充足,一旦敌军逼近,即刻发起反击!”

若在之前敌军若是向此发起进攻,宇文护多少还要紧张一下,毕竟按照李伯山之前的说法,北岸仍然驻扎有数万敌军,而宇文护派遣巡河斥候靠近河线察望敌军营垒与人员出入与此数据也都相仿。若是这些敌方守军尽起来攻,也会给他带来极大的压力。

可是现在,敌军分师南来的人马被李弼率军困阻在洛水以南、难以靠近河桥,而国中援军大部队也已经抵达,可谓是兵强马壮。

敌军早已经错过了发动进攻的最好时刻,此时再来攻打,也只能是徒劳无功、枉送性命罢了!

故而宇文护在看到敌军有此异动之后,心内也是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点想笑,对于这种送上门的战功自是不打算放过,甚至为了接收更多,便又着员再调几千将士赶来中潬城以据守反击敌人。

正当宇文护忙于调度人事的时候,对岸的敌军也有了新的举动,众多的船只离岸出航,自河桥西面的河面上向南航行而来。

这些船只大多规模不大,载员不多但却吃水不浅,在河面上航速极快,很快便进入了河中即将抵达中潬城。而这时候,南岸诸营人马也在沿着河桥源源不断的向河洲增援而来。

“且、且慢!东贼这是要、他们是要烧桥!”

几名沿河洲边缘安排防务的兵长从渐渐靠近的敌船上发现了端倪,这些船上所载士兵不多,但却装载了许多柴炭膏脂等引火之物,在距离河洲一里多外的位置上绕行过河洲。

一俟这些船只航行过了河流中线位置,船上的甲卒船夫便将小船引燃,然后便跳上左近负责接应的小船。那些火船虽然无人驾驭,但在水流的冲刷下仍在向前航行。

由于河洲的存在,黄河水流在这一位置本就被分为了两道,南面水流绕过河洲自南段河桥下方向东流淌,自然将漂浮在水面上的火船向此冲刷过来。

“快拦下、拦下这些火船,不准它们靠近河桥!”

宇文护眼见这一幕也是颇感意外,忙不迭着员拦截火船。

他本来就对北段河桥被破坏而耿耿于怀,认为限制了大军继续向北进攻的能力,所以对于南段河桥的保护也没有松懈,除了在河桥西侧架设一些木桩护栏,还着员在河桥附近准备了一些长杆铁叉,便可用来阻截火船靠近河桥。

此时看到河桥将士们有条不紊的将那些火船阻截在河面上,宇文护也不由得暗自庆幸起来。

其实东西两方围绕河桥而发生的战斗也不只有这一次,烧桥的手段也有应用过。

可一般来说,会使用这手段的一般都是偏弱势的一方,或者干脆说就是西朝为了阻止东朝人马源源不断的南来而选择烧桥,东朝烧桥的情况却是没有。

哪怕之前已经连失河桥两城,东朝驻守北岸的人马也都没有选择这么做,可是现在他们居然主动放出火船意图烧掉河桥,这到底是为什么?

宇文护眉头微锁、神情凝重的望着河面上,第一批的十几艘火船都已经无一遗漏的被拦截了下来,但在上游河面上却还有着几十艘的类似船只。可见东贼绝不是在佯攻以迷惑对手,而是真的打算放火烧毁河桥。

“中山公,是否将中潬城守军撤离一部分?若是河桥被烧断,我军进退受阻,留守此间将成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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