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2 / 2)

周纪突然笑了:“这不正合你们意吗?省得我再去祸害别人。”

话说得意有所指。

周父脸色瞬间沉下来,手里的茶杯重重一放,周母不知何时已经回到客厅,站在周父说开饭了。

饭桌上压抑了些,但周母在尽量活跃气氛,贺宁对周纪庞娆的每个问题都答得认真,显得格外乖巧懂事。

银质餐具碰撞的声响中,周崇手里的刀叉在瓷盘上划出刺耳的噪音,每一下都像故意为之。

庞娆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小崇,今天是你大哥的好日子,注意点分寸。”

周崇肩膀一耸,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周纪,突然举起酒杯:“当然,大哥的大日子。”

他故意咬重最后那三个字:“祝大哥新婚快乐。”

“谢谢。”周纪回得干脆。

周崇突然猛地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

满屋子的人没一个出声阻拦,只有庞娆喊了声“小崇”。

周父看着周纪只沉沉地说了句:“结了婚就把从前那些不该有的念头都断了,好好过日子。”

“好。”周纪应得干脆,脸上看不出喜怒。

当晚周纪在周家留宿。

贺宁和周纪站在三楼露台上。月光很淡,像层纱似的笼在两人肩头。周纪点了根烟,火星在黑暗中明灭,不远处远处有虫鸣,时断时续的,衬得夜更静了。

周纪弹了弹烟灰,声音混在夜风里:“周崇只比我小五岁,他从小有心脏病,所以全家都惯着他。”

周崇性格阴晴不定,却偏偏只缠着他一个人。那小子从小像块牛皮糖,甩都甩不掉。

“那件事之后,周崇跪在我父母面前,跟他们说是我勾引的。”周纪说,“我爸说我是个变态,连弟弟都不放过。”

“后来我就跑了。”周纪把烟头摁灭在栏杆上,“跑得越远越好。”

贺宁盯着周纪的侧脸:“你爸妈对不是亲生的孩子也这么偏心吗?”

周纪说:“周崇他爸救过我爸,所以我能理解他。”

话说得简单,但贺宁分明看到他眼底闪过一丝阴翳,被至亲背叛的郁结,被家人不信任的苦闷,都压在这句轻飘飘的解释底下。

贺宁突然站直了,语气格外坚定:“周哥,这场戏我陪你演到底。”

周纪明显怔了一瞬,随即低低笑出声来。他抬手揉了揉贺宁的发顶:“贺宁,要是哪天你不想演了,随时跟我说,我只是想让周崇彻底死心。”

贺宁笑着点头,心想自己何尝不是在借这场戏断自己的念想。

闻君鹤要是一辈子不回来就好了。

贺宁睡在周家的客房,手机突然响起,接通后电流杂音里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你在哪?我在你家楼下,我等了你快三个小时了。”

贺宁坐起身。

“不分手,现在还要跟周纪结婚?”闻君鹤的声音传来,“贺宁,你还能蠢到什么地步?”

“闻君鹤,我们五年前就结束了。”贺宁声音发紧,“以后就当陌生人不行吗?你可以不要管我的事吗?”

“不行。”闻君鹤咬字很重,“你以为我想管你?看你把日子过成这样,真他妈来气。”

贺宁突然叹了一口气:“那麻烦你以后别看了,把我这个人从你的生活里彻底剔除好吗?我的人生再烂也是我的事。”

“可我们呢?我们也结过婚?贺宁。”

贺宁不知道是该庆幸闻君鹤居然还记得他们那一场婚礼。

“那时候,是我太儿戏了。”

“闻君鹤,别再打来了,我会拉黑掉你的号码,我丈夫会介意,辞职信我会发人事,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闻君鹤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忙音,原本倚在车边的身体猛地绷直。

下一秒,手机被狠狠砸向地面,屏幕在水泥地上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他很少这样失控,在外人眼里,闻君鹤永远完美自持,情绪稳定得像台精密仪器。